筆趣閣 > 國色生梟 >第六一零章 斯人月下行
    楚歡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卻聽得薛懷安又低聲道:“雖說朝中不少人對風將軍多有嫉恨,但是風將軍的朋友也多。你可知道義國公?義國公與風將軍,那可是生死之交,兩人可是有着過命的交情,義國公身體本來就不好,風將軍被害的厄訊傳到京中,義國公得知之後,據說當時就吐出一口血來,人事不知,到如今也還在榻上躺着。”

    “義國公?”楚歡眉頭一展:“你是說……軒轅平章?”

    “不錯。”薛懷安點頭道:“我大秦只有兩位外姓封公爵,一位是安國公,一位便是義國公。你莫瞧如今安國公一族受到聖上的寵愛,可是要說起底子來,義國公可不在安國公之下。安國公能夠得到聖上的寵信,只因爲當年在聖上最爲困難的時候,安國公帶着所有的財產,投靠了聖上……!”左右瞧了瞧,湊近楚歡耳邊,低聲道:“聖上雖然神武蓋世,但是當年如果不是安國公帶來大批財物,用來補充足夠的糧草和裝備,只怕也不能那麼快就平定天下。”

    楚歡輕聲道:“無論何時何地,這銀子都是好東西。比起當年獻給聖上的財產,如今安國公翻了百倍。”

    “那倒不假。”薛懷安嘆道:“咱們這些拿俸祿的,自然不能和他們相比。安國公在京中財產衆多,那還只是一部分,安國公一族的主要財富,還是在他們的老家安邑道,聽說在安邑道,黃氏一族有數十萬傾良田,黃家的人在安邑,那可真是土皇帝了。”

    “那義國公……!”

    “哦?”薛懷安發現自己扯得遠了,笑道:“這西梁的酒就是烈,這才一口下肚子,我腦子就昏了。說起義國公,人家可是從聖上起兵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義國公的幾個兒子,都是爲聖上戰死疆場,軒轅紹弱冠之年,也曾衝鋒陷陣……軒轅一族能有今日,那可是用鮮血換回來的……!”

    “義國公與風將軍交好?”

    “他們是老鄉。”薛懷安笑道:“風將軍當年也是與義國公一起,跟在聖上麾下。當年聖上征伐天下,聖上的主力軍團便是向東擴張,而風將軍受聖上委派,率領軍隊一路向西打過去,這西北被平定,風將軍居功至偉啊。當年安國公跟隨聖上東征,負責後勤,而義國公則是與風將軍一起,幫助風將軍處理後勤事務,他二人同生共死,交情極深,這是滿朝皆知的。”

    “原來如此。”楚歡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般淵源,“如此說來,義國公與風將軍交情果然是非同一般。”頓了頓,擡頭了夜空的一彎月亮,道:“這些事情,若不是薛大人告知,下官卻是一無所知的。”

    “在朝文官,似同處一朝,但是涇渭分明,不可不查的。”薛懷安輕嘆道:“要是沒有眼力界,死都不知道是因何而死。”

    楚歡微微頷首,肅容道:“大人指點,下官明白。”忽問道:“對了,薛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差點忘記,那位褚百戶似乎不見蹤跡?”

    “哦?”薛懷安一怔,很快就想起來,當初出京的時候,押解青天王部下的黑蛟侯,是由神衣衛派了三名神衣衛押送。

    大沙漠之中,青天王領着部下紅蛇侯柳媚娘二人孤身營救,在龍捲風到來的時候,陡然發難,本來已經將黑蛟侯救到手,但是橫裏殺出來一名黑袍人,楚歡也正是因爲追趕黑袍人,這才與大隊分開,和媚娘深陷大沙漠之中,差點就死在沙漠裏。

    當夜幾路人馬前後追趕,神衣衛褚百戶也是領着兩名神衣校尉追趕,只是後來楚歡在青羅城與薛懷安碰頭,卻並不見褚百戶和那兩名神衣校尉的蹤跡。

    “他們是神衣衛的人,本官也是管不了的。”薛懷安道:“出了沙漠,他沒有繼續和我們一起上路,而是帶着兩名部下離開了隊伍,聽她的意思,似乎是要繼續找尋那名黑蛟侯的下落,他們說黑蛟侯被黑袍人抓走,那黑衣人來歷不明,他們要去查明黑袍人的來歷。”搖頭嘆道:“神衣衛的人都是如此,只要對你起了疑心,一定會千方百計查清楚你的一切,這羣傢伙,就像躲在黑暗裏的鬼魅一樣……!”說到這裏,眼皮跳了兩下,竟似乎害怕神衣衛的人突然在自己身邊出現,左右瞅了瞅,才鬆了口氣。

    “大人似乎對神衣衛心有餘悸?”楚歡壓低聲音,皺眉道:“神衣衛當真就那般可怕?”

    薛懷安拍了拍楚歡的肩膀:“楚大人,神衣衛何止可怕?到流雲刀,那個官員不是心驚膽戰?這些傢伙,說不定你躺在牀上的時候,他們就躲在你牀底下。”

    楚歡笑道:“大人是否太過敏感了。我瞧那褚百戶也並不如何恐怖。”

    “那隻因爲他們這一次與我們是同路人。”薛懷安嘆道:“青龍如鬼,白虎寒槍。玄武萬象,朱雀留香。這四大閻王,哪一個不是鬼一樣的人物?”

    楚歡眼中閃過光芒,問道:“下官聽說神衣衛衛督在這四人之上,卻不知那衛督又是何等人物?”

    “這個恐怕只有聖上知道了。”薛懷安搖搖頭:“神衣衛從設立衙門開始,就直接歸屬聖上親自統管,三省六院都是不得過問,他們的薪俸,不從戶部走,而且吏員編制在吏部也沒有記錄,甚至無人知道神衣衛衙門究竟有多少人。大夥兒也只知道神衣衛四大千戶的名頭,你找不見他們,但是等你見着他們,往往麻煩也就來了。這神衣衛四大千戶都是雲山霧罩,就更別提神衣衛衛督了,嘿嘿,說來也有趣,自古至今多少衙門,但是這種連衙門一把手是誰也不知道的,恐怕是罕見的很。”

    楚歡笑道:“下官也只聽說神衣衛白樓,其他的一無所知。”

    “白樓是有的。”薛懷安頷首道:“本官也聽說,白樓之內,有無數的檔案,下至芝麻綠豆的縣令,大至三省六部要員,無論身世背景,白樓都有存檔,那份檔案,直到死去爲止,都會記錄下來,在白樓之中,你可以查閱到任何一名官員的背景和死亡原因,有些官員死的稀奇古怪,外人不知因何而死,但是在白樓裏卻能查

    到。”說到這裏,薛懷安似乎感覺自己今晚說得太多,起身來,笑道:“多喝了一口,胡言亂語,見笑了。楚大人,明日還要趕路,你早些歇息,本官不多擾了。”瞅了瞅不遠處楚歡的帳篷,低聲笑道:“可莫讓塔蘭格獨守空房。”

    楚歡也起身來,瞧着薛懷安離去的背影,雙眉緊鎖,若有所思。

    ……

    ……

    月掛中天,萬籟俱靜,草原的夜風清新和煦。

    營地除了外圍夜巡的兵士,衆人也都睡得很沉,畢竟明天又是一日奔波,都是要養精蓄銳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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