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色生梟 >第一二九三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邊關的夜其實並不寧靜,風沙哽咽,如果不是一直生活在邊關,很難適應這邊的環境,便是那窗外的寒風,也能讓你一宿無法入眠。

    營中的將士們倒都已經睡下。

    今日折騰了半宿,但是軍中的制度卻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等到黎明時分,營裏的兵士們便要出操訓練。

    楚歡雙臂枕着頭,雖然閉着眼睛,卻也並沒有完全入睡。

    窗戶已經關上,屋內一片漆黑,楚歡並不在意窗外如同哽咽一樣的風聲,腦中卻是一直在回想着甘侯的每一句話。

    從今日的接觸來看,似乎事情很順利,楚歡也希望是如此,但是世事萬變,風雲變幻,他並不敢完全確定西北軍就此會與西關道相安無事,自己的後方也不會受到西北軍的威脅,他需要思索甘侯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表情。

    “噠!”

    一聲極輕的響動從窗戶上發出,楚歡斜眼瞧過去,卻並不動彈,很快,憑藉着超出常人的視覺,楚歡便瞧見窗戶竟似乎在緩緩打開。

    楚歡面無表情,全身卻已經繃緊起來,雙全已經握起。

    他記得很清楚,窗戶是他自己關上,扣上了栓子,可是現在那窗戶卻明顯在慢慢被推開,毫無疑問,窗栓已經被人挑開。

    楚歡雖然眼角半眯着,盯着窗戶的動靜,但是呼吸卻保持着均勻。

    悄無聲息中,窗戶終於被推開,一道身影如同狸貓般輕盈地翻進了窗內,落在地上之後,那人並不動彈,楚歡依然保持着均勻的呼吸,就似乎已經睡着了一般。

    片刻之後,那人似乎確定楚歡並無察覺,這才輕步靠近過來,走到牀邊,竟是握起拳頭,對着楚歡面門毫不猶豫地捶了下來。

    眼見得拳頭就要砸在楚歡的臉上,楚歡雙眼突然睜開,早有準備,一隻手已經探出,在對方的拳頭觸到自己的面門之前,已經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子,對方輕聲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楚歡手臂用力一扯,已經將那人順手扯到牀上,隨即一個翻身,將那人一隻手反扣到背後,坐在那人的腰間,冷聲道:“你是誰?”

    他坐在那人腰上,卻感到那人的腰肢很纖細,身體也很柔軟,隨即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低聲怒道:“你……你放開我!”

    聽到聲音,楚歡瞬間就判斷出來,這半夜三更翻窗而入的,竟豁然是甘玉嬌。

    他眨了一下眼睛,瞬間也就想明白,敢情今日自己當衆贏了這頭母老虎,她心中不甘,半夜三更,竟然跑過來報復。

    “放開你?”楚歡輕聲道:“你是誰?你半夜三更行刺本督,你覺得本督會放過你?”

    “我……我沒有……!”甘玉嬌身體被楚歡壓在身下,手臂被反扣着,一時動彈不得,氣惱道:“我就是教訓你一番,並不是……並不是行刺你!”

    甘玉嬌當然明白,行刺朝廷總督,這罪名可是不輕。

    她今日被楚歡莫名其妙擊敗,心裏一直很不甘心,自己想了半天,卻依然覺得楚歡勝之不武,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

    她其實也聽說過楚歡的名聲,出使西梁、平寇安邑、坐鎮西關,按照傳說,楚歡是個年輕有爲的清官,文武雙全。

    可是今日見到楚歡,卻將她心中楚歡的形象擊的粉碎。

    在她看來,楚歡信口開河,明明是西關總督去,卻說自己只是一個商人,那是大大的騙子,就算和自己比刀之時,看上去武功也是十分拙劣,投機取巧,僥倖而勝,與傳說中那個文武全才的青年總督完全不同。

    一個滿嘴瞎話,靠投機取巧勝利的人,這當然是個人品十分低劣的人。

    甘玉嬌想了老半天,越想越窩火,被這樣一個人品低劣的人打敗,心中的一口氣噎不下,等到這深更半夜之時,她卻是決定,要趁楚歡睡着,狠狠地教訓楚歡一番。

    按照她的計劃,潛入楚歡的屋中,在楚歡睡着之後,一頓暴揍,至少要將楚歡打的鼻青臉腫,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離去,等到翌日,看看鼻青臉腫的楚歡到底將如何見人。

    她計劃好後,越想越興奮,等到所有人都睡下,這纔到了楚歡這邊,打探好四周的環境,而楚歡歇息之時,並無讓人在自己屋子四周守衛的習慣,這正中甘玉嬌下懷,在窗外等了片刻,屋內一片安靜,這才翻窗而入。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楚歡不但沒有入睡,而且出手凌厲,只是眨眼之間,就將她制服。

    她雖然性情潑辣,但是此刻卻也是有些喫驚,更有些緊張,須知楚歡就算人品不怎麼樣,但是說

    到底,那也是帝國的封疆大吏,堂堂的西關總督,如果真要定上一個行刺總督的罪名,那後果不堪設想,不但甘侯保不住,只怕連甘侯也要牽扯進來。

    她萬想不到自己精心設想的計劃,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不但不能暴揍楚歡一頓,反倒被楚歡反咬一口,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是刺殺楚歡,否則這人品低劣的總督未必不會藉此對西北軍發難。

    楚歡坐在甘玉嬌身上,不得不承認,身在邊關,讓甘玉嬌的身體十分的結實,卻又不失女性的柔軟,聲音很是嚴肅:“不是刺殺?嘿嘿,三更半夜,從窗戶翻進本督歇息之所,哦,對了,身上還帶着刀……!”

    “我沒有用刀!”甘玉嬌立刻反駁。

    “沒有用刀?”楚歡冷笑道:“誰能證明?你佩刀翻窗而入,我現在只要喊一聲,就會有一羣人過來……!”

    “別喊!”甘玉嬌失聲道,此時雖然又氣又惱,心裏卻也不禁有些後悔,暗想自己終究是低估了楚歡,這才陷此困境。

    “你說不喊就不喊?”楚歡沉聲道:“老實交代,是誰派你行刺本督?”

    甘玉嬌被楚歡壓在身上,實在有些難受,扭了一下身體,“楚歡,你不要想借這個機會牽涉別人,老實對你說,老孃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想過來好好教訓你一番,要殺要刮,你儘管動手,想要牽連別人,想也別想。”

    楚歡身體微微伏下,壓在甘玉嬌身上,愈發覺得這母老虎的身體柔軟結實,冷笑道:“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你既然是在甘將軍身邊,當然也該明白一些朝廷的法度。本督是朝廷的封疆大吏,行刺本官,你可知道後果?”

    “我……!”甘玉嬌心下有些慌,“我沒有想行刺你……你到底要怎樣?”

    “到底要怎樣?”楚歡搖頭道:“此事本督做不得主,自然有刑部做主。等天一亮,這事兒先稟報甘將軍知道,然後再找一輛囚車,當然,我會讓他們將囚車做的好看一些,儘量能和你相配,然後給你帶上木枷,裝進囚車,派人送往京城。這一路上,恐怕要喫些苦頭,不過更大的苦頭,要到京城之後。”頓了頓,慢條斯理道:“這樣的大案子,等你進了京城,肯定是要由刑部尚書裘俊篙親自審理……裘俊篙你是否聽過,他被人稱爲帝國第一酷吏,在他的刑部,嚴刑峻法多如牛毛,你玉嬌姑娘是硬骨頭,到了刑部大堂,我想你也不會很痛快地招供,不過不要緊,你越是不招供,裘俊篙就越是高興,對於不老實招供的囚犯,裘俊篙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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