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色生梟 >第一三一零章 一敗塗地
    裘俊篙厲聲喝道:“朗毋虛,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刑部大堂,你身爲朝廷命官,在監國和輔國面前,如此放肆,你是想造反嗎?”。伸出手,“將證物拿來!”

    此時早有差役從筱燕秋手中將黃絹接過,呈給了裘俊篙,裘俊篙正想打開,卻立刻止住,從上面下來,走到太子身邊,雙手將黃絹奉上。

    太子淡定自若,一隻手託着黃絹,緩緩打開,很快太子身邊衆人便看到,那黃絹之中,是一塊玉佩,精緻無比,一看就非凡品。

    太子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神情很快便嚴峻下來,擡頭看向了齊王,若有所思,竟是將黃絹蓋住,道:“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算不得證物!”

    齊王此時也已經瞧見,黃絹之中出現的,竟豁然是自己的隨身玉佩。

    這枚玉佩,非比尋常,乃是正宗的皇家之物,但凡皇帝生下孩子,第一時間便會賜下許多的賞賜,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家玉佩。

    中原人以玉爲美,自古至今,美玉象徵着純淨,而且在中原人心中,玉可辟邪,乃是上上之物,但凡達官貴人家中,都少不得玉器。

    皇宮有二十四監,各司其職,其中的將作監是專門爲皇宮製作金玉珠翠犀象寶貝器皿,裏面都是一流的能工巧匠,其製作工藝,也代表着最高的水準。

    皇子降生,將作監必定要準備一件玉佩,製作精美,由皇帝贈給剛出生的皇子,而這支玉佩,無論是形狀大小,還是式樣重量,與宮中的其他器皿一樣,都要記載入檔,實際上將作監出產的東西,都有記錄,來龍去脈,都有記載。

    齊王很清楚,這支玉佩出現,也就代表着自己徹底的失敗,此時感覺手足冰涼,

    “監國,這是證物。”太子本想將玉佩收起,但是裘俊篙卻膽大包天,立刻阻攔,“監國,恕下官冒昧,這是幕後指使人的信物,已是呈堂證供,按照刑部衙門的規矩,必然要對這證物進行進一步調查覈實,莫說是一塊玉佩,就是一根針,也要調查來龍去脈。”

    太子皺起眉頭,淡淡道:“本宮說過,這並非證物……!”

    “監國!”裘俊篙豁然跪倒在地,雙手擡起,“下官執理刑部,一切都要按照章程進行,絕不敢稍有疏忽。下官懇請監國交還證物!”

    衆人都是有些喫驚,暗想明明拿出了幕後指使人的證物,擡起爲何要收起來,還說這並非證物,而裘俊篙卻是正義凜然,竟似乎不怕冒犯太子,也要拿到證物調查下去。

    太子皺起眉頭,裘俊篙再一次道:“監國,如果經過調查,這枚玉佩並非證物,下官自當向監國請罪,可是現在結果未名,這枚玉佩事關整個案子,不可不查!”

    朗毋虛被按在地上,大聲道:“污衊,都是污衊,這幫戲子胡言亂語,都是在污衊……我不認識他們……!”

    裘俊篙依然跪在地上,扭過頭,冷笑道:“如果你不認識他們,爲何會說被他們盜走東西?如果這枚玉佩不是從你身上盜取,你爲何如此激動,竟敢當堂搶奪?”

    他這兩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場衆人並無人懷疑,都覺得朗毋虛定然認識這幾名戲子,那枚玉佩,也定然是段小樓等人從朗毋虛身上盜取。

    朗毋虛想方設法要掩飾,可是這般笨拙的掩飾,反倒更加證實此事與他有關。

    太子猶豫了一下,見得裘俊篙目光堅定,嘆了口氣,將黃絹遞給了裘俊篙,裘俊篙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立刻道:“這是……這是宮中之物!”

    皇宮之物,當然與外面的不同,最爲緊要的是,宮中的器皿,大部分都是刻有記號,表明是出自將作監,將作監製作出來的每一件器皿,都會在上面刻上將作監獨有的記號,用來區分宮內宮外之物,以免外人以假亂真。

    這皇家玉佩,上面自然也都留下將作監的記號,所以裘俊篙一眼就認出玉佩出自將作監,而這種玉佩的樣式,也只有皇子才能擁有。

    段小樓已經大聲道:“大人,就是因爲這個,我們才相信了朗大人的話。宮中有貴人出銀子讓我們辦事,我們……我們當然奉命行事……!”

    “污衊……!”朗毋虛依然大叫道:“都是污衊……!”

    齊王此時頹然坐在椅子上,全身發軟,這一刻,他竟然心生後悔,並非後悔是要扳倒裘俊篙,而是所託非人。

    他本以爲朗毋虛是個精明的人,也正因如此,纔將玉佩交給朗毋虛,用來取信所謂的“陳果夫婦”,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枚玉佩,竟然落在了幾個戲子的手中。

    他此時後悔不已,想着自己當時竟然冒冒失失就將玉佩交給朗毋虛,當真是愚蠢透頂,此時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巴子,如今這玉佩成了致命的證物,輕而易舉就能查出這枚玉佩的主人是自己。

    朗毋虛入堂一開始,齊王還心存希望,想着朗毋虛能言善辯,未必不能洗脫牽連,可是接下來連續犯下致命的失誤,哪怕是齊王經驗稚嫩,卻也知道大勢已去,這裘俊篙抓到這樣的機會,不可能罷手。

    “朗大人,這枚玉佩是你身上的,你也不必再辯解了。”裘俊篙走到朗毋虛身畔,居高臨下,“本官問你,這枚玉佩的主人是誰?你從實招來,本官或能從輕發落。”

    “裘俊篙,你胡說,這枚玉佩,與我無關。”朗毋虛依然嘴硬。

    “用刑!”裘俊篙冷哼一聲,吩咐道。

    數名衙差將他牢牢按在地上,便有兩名拎着木棍的差役上前來,二話不說,揮起便打,朗毋虛哎喲叫了幾聲,還在嘴硬:“你……你濫用私刑,裘俊篙……你濫用私刑……!”

    太子淡淡道:“是本宮讓他用刑!”

    朗毋虛無可奈何,十幾棍打下來,齊王瞧見朗毋虛屁股上的衣襟已經被打裂,這朗毋虛平日裏是養尊處優,十幾棍下來,已經是皮開肉綻。

    裘俊篙冷笑道:“朗大人,你有能耐,儘管挺下去,本官有的是耐心,你就算不老實交代,本官也照樣可以從將作監找出這枚玉佩的來歷。當然,你若是覺得杖責還不舒坦,本官可以換一種刑罰,總能讓你舒坦。”

    朗毋虛屁股上已經是血跡斑斑,哀聲嚎叫,齊王看在眼中,確實有些不忍。

    雖說朗毋虛辦差了差事,但是說到底,也是爲自己辦差,如今咬牙堅挺,也算是有幾分骨氣,只是這般打下去,只怕要鬧出人命來。

    但是太子氣定神閒,微閉着雙眼,竟不發一言。

    又是十幾棍打下去,朗毋虛已經是叫喊的聲音都輕了,終於道:“我說,這枚玉佩……這枚玉佩,他們確實是從我身上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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