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與正妻僅有一女兒,因此家中還是納了妾。不管如何,這夫妻二人可謂是深情依舊。
李丞相笑着,側過頭看向端坐的李武氏,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報”
李丞相蹙眉,房中兩位女主子也都微微變了神色。
李丞相沉聲道,“何事如此”
那小廝有些惶恐,他立馬跪了下來,頻頻俯下身子,道,“老爺恕罪,老爺恕罪啊”
李武氏微微側目看了看身旁李丞相了臉色,然後對那小廝道,“好了先起來,說到底什麼事情,屆時老爺自有評斷。”ii
小廝又磕了一下,“謝夫人。”
他擡眸看到李丞相已經算得上是很不好的臉色,然後立馬道,“回老爺,重霄王駕到。”
武悠聞言,本有些沉下的面容上掛上了一絲驚喜。
李丞相聞言眉頭一挑。
李武氏道,“重霄王可是那戰神”
“回夫人的話,正是,王爺他正在前頭等着老爺。”
李丞相起身,拂了拂身上衣物,然後向外走去,道,“你們二人且在後面敘敘舊。”
李武氏與武悠起身,帶着丫鬟上前,作禮送走了李丞相。
李武氏直起身子。
能穩居這個位置並得李丞相信任與愛戴的人,又怎會沒有這簡單的看人能力ii
她笑了一下,“悠兒”
武悠沒能回神,她身後的小丫鬟低着頭,靠近了一點,小聲道,“小姐,小姐”
武悠一下反應過來,垂着頭,“姑母。”
李武氏看着她,“在你姨母面前還有什麼好掩藏,是不是對那個人,有什麼”
武悠那張俏麗的臉蒙上了一層紅霧,但是她微微揚起頭,眼中星星閃爍,她道,“身爲武將家的兒女,又怎能不對這樣的人物感興趣”
李武氏一愣,自從她父親在南昭之爭中犧牲,她似乎都要忘了自己也是武將家的女兒。
那打擊太過沉重,她誰都不能怪,這怪這世事弄人。她那性子也從那次被磨了去。ii
看着武悠,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無謂,絲毫沒有女兒家家應該有的模樣。一身灰塵,卻是希望如男兒一般,如陽光一般熱烈。
她拍了拍武悠的肩膀,“想去看看麼”
武悠回過頭,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
“王爺久等了。”
江九霄回身,淡聲道,“丞相府中這畫倒是於其他不同。”
李丞相眉頭一挑,腳步都下意識一頓,他笑道,“王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覺得,此畫有些熟悉。”
李丞相走近,然後擡手虛撫上那畫,眼中滄桑,聲音也有些低沉,“這,是先皇的真跡。”ii
南昭帝他除了這龍身,便是一書畫家。
如何說,先帝除了打仗,啥都會。
李丞相回身,擡手道,“王爺請,我們坐下說。”
江九霄微微點頭。
兩人落座後,再停下,就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如此,丞相便去辦,若有什麼需要本王幫忙的,亦可遣人來王府,說明身份,他們自會相助。”
李丞相聞言眼中不知閃過了什麼,這整個皇城都知道,重霄王江九霄的府中僅有幾人,卻是打理的緊緊有條,足以見得那幾人的能力。
他道,“那老臣就先謝過王爺了。”ii
江九霄起身,本就談完了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卻不想李丞相擡手,“王爺不妨喝口熱茶再離去”
江九霄步子一頓,道,“可。”
“來人,看茶”
沒過多久,一女子蒙着面紗聘婷的走了進來,手中端着盤子,規規矩矩的將其擺放到兩人的案上。
李丞相眉頭一跳,本並不打算開口,想着直接讓她出去,卻思緒一轉,他捏了捏眉心,“你怎麼上來了啊”
武悠身子一頓,一下明白過來丞相的意思,不管如何,都是她的機會,她心道。
她向二人作禮,聲音清脆,“見過王爺。”
李丞相眉頭又是一跳。ii
江九霄眉頭一皺,發現這事情倒非是她想的這般。她微微擡頭,一雙暗紅色的眸子毫無波瀾看着那耳尖已經泛紅,蒙着面紗的女子。
然後緩緩轉過頭,問道,“丞相,這位是”
李丞相本想着是借武悠看看江九霄的態度,卻被這丫頭搞的亂了。
他揉着眉頭,道,“你自己說。”
“回王爺的話,小女子武悠,家父兵部侍郎武項文。”
江九霄刮茶的動作一頓,然後道,“噢你的父親是武項文”
李丞相聞言忽然意識過來什麼,他道,“王爺認識”
江九霄道,“曾有過一面之緣。”
她抿了一口茶,起身。
武悠身子一僵,雖然她與江九霄年齡相近,但是江九霄確實比她要高上許多,而且有壓迫感。
江九霄注意到了,她淡聲道,“多謝丞相的茶了,本王就不多叨擾了。”
李丞相起身,“王爺慢走。”
江九霄含額,她才邁出一步,還是淡聲道了一句,“武老將軍,死得其所。把這話,帶給你父親。”
武悠一愣,久久她才微微蹲下身子,“是。”
江九霄走出後,又看到一個女人,她微微點頭走過她。
李武氏聽到了江九霄最後一句話,眼前模糊。
她真的真的,好久沒有聽到過有人提起她的父親了。就連與她兄長都從不跟她提。
她本以爲再提起時她能平淡的面對,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復何恨。
她的父親,不是逃兵
從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