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起風時愛微涼 >第75章 沒在怕的
    第75章 沒在怕的

    青白的煙霧朦朧了陸逸深的臉部輪廓,但仍舊可以看清他攏起的眉心,“這麼小就給人貼上這樣的標籤,會對這孩子的性格造成缺陷吧。”陸逸白將照片都收了起來,在下人端着茶過來時,將照片交給了下人,交代把這些照片放進曹華恩的房間去。之後,陸逸白纔不甚在意的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福利院這麼多孩子,人力資源有限,不可能把孩子教育得跟自家孩子一樣禮貌懂事,但凡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性格上多少有缺陷,要怪只能怪那些父母生而不養。”陸逸深的眼底一片深邃,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在巴黎時,那對夫妻說倪子衿差點把他們的孩子抱走。陸逸深始終想不通倪子衿爲何會有這樣的舉動。那次在超市,由於一個母親忘記了她兒子,倪子衿還跟人吵了起來。倪子衿自己說她在巴黎的時候經常會去尋找失蹤兒童的機構當義工。按理說,倪子衿應該很痛恨這種抱走別人小孩的行爲纔對,但爲何她自己也會有這種行爲這次的巴黎之行給倪子衿罩上了一層隱祕的色彩,陸逸深總是想一層一層的將這層色彩剝掉。但是,剝掉必然會讓倪子衿受傷,他又不忍。更何況,倪子衿那樣的祈求他,讓他不要窺探她的那五年放在風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短信的提示音。陸逸深從口袋中拿出手機,點開信息。信息是江北發過來的,很簡短:陸總,叫人在出入境那邊查了,您母親沒有去法國巴黎的出入境記錄。陸逸深看完,剛想退出短信,然而“哥,你在查媽的行蹤”陸逸白的聲音傳來,陸逸深當即將屏幕關上了,神情如常的的掀起眼皮看向陸逸白。既然被看到了,否認也沒有什麼意義。陸逸深淡淡的“嗯”了一聲。“哥,爲什麼”陸逸白似乎對陸逸深查曹華恩行蹤的事情很不滿,那張溫潤的臉上蓄着淡淡的不悅,“聽說你這幾天陪着子衿去了巴黎,你在那裏是不是聽人說了什麼所以才偷偷調查媽的行蹤”“逸白,這不關你的事,你別管。”陸逸深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但陸逸白顯然不打算就這樣置之不理,他看着陸逸深,眼底盡是失望,“媽生養你一場,你現在卻爲了外人這樣調查媽,哥,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不會痛嗎”“逸白,我說了這事你別管,我自有分寸,只要你別跟媽說,媽不會知道。”“我會跟媽說的,我沒法看着她被自己的親兒子在背地裏調查,而她一無所知。”陸逸白氣憤的說道。陸逸深的神色始終沒有什麼變化,涼涼的看了陸逸白一眼,說道:“你一定要說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隨你便。”他和曹華恩的關係一直以來就不冷不熱,現在加上這一條,也不會壞到哪裏去。曹華恩一直以來就對陸逸白偏愛有加,現在陸逸白這樣袒護曹華恩,陸逸深也是可以理解。但他想,陸逸白可能並不理解,在他的心中,母親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曹華恩生養他是沒錯,可是除了生養他,陸逸深在曹華恩那裏感受到的,全是折磨。曹華恩一直以來,都在以“愛”的名義束縛他的成長,束縛他的喜好。這些,陸逸白是不曾經歷過的。這邊,兩兄弟正僵持着,玄關處傳來動靜。家裏的下人先迎了上去,對曹華恩說道:“夫人,逸深少爺過來了。”“是嗎”曹華恩聞言欣喜的說道,換好鞋,朝客廳那邊看了一眼,看到陸逸白和陸逸深都坐在那兒,她便笑着走了過去。“媽。”看到曹華恩,陸逸深淡聲喚了一聲。曹華恩笑着應聲,然後說道:“我們一家人應該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喫過飯了吧,這也快到中午了,逸深你留在這裏喫飯吧。”陸逸深將快要燃盡的菸頭捻滅在茶几上的菸灰缸內,一時,並沒有說話。但陸逸白卻替陸逸深回答了,語氣有些冷,他說道:“媽,哥估計不會想和我們一起喫飯,在他心裏,我們應該不算家人吧。”陸逸白言語間的冷嘲熱諷,曹華恩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但由於是第一次見陸逸白對陸逸深如此不禮貌,曹華恩愣怔了一下,視線在陸逸深和陸逸白之間來回轉了好幾遍,這才問道:“你們兄弟兩怎麼了吵架了”“沒有,媽,我今天就在這裏喫午餐。”陸逸深說着,擡頭看向陸逸白,說道:“我不是沒有把你們當家人,只是覺得家人不僅僅只有我們三個人而已。”話畢,陸逸深將落在陸逸白身上的視線收回,陸逸白卻是被陸逸深這話噎了一下,曹華恩一聽陸逸深要留在這裏喫午餐,連忙轉身去了廚房,吩咐廚房做哪些菜。又只剩陸逸深和陸逸白在客廳。僵持的氣氛中,陸逸深掏出手機給張嫂打了一個電話,吩咐張嫂做好午餐,如果倪子衿醒了,叫倪子衿起來喫午餐。待陸逸深掛完電話,或許是察覺到自己剛剛的不禮貌,陸逸白的語氣柔和了下來,問道:“哥,你查媽有沒有去過法國,是不是跟子衿有關”陸逸深聞言,掀起眼皮看了陸逸白一眼,而後又掏了一根菸出來,擱在嘴邊,點燃。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會想抽菸,這是棄醫從商之後養成的習慣。陸逸深抽了一口,吞雲吐霧間,對陸逸白說道:“我說過了,這事你別管。”說完,陸逸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子衿離開江城之後,你就出國到處去找她,都去了哪些國家”聽到這話,陸逸白明顯愣怔的一下,緊接着,溫潤的臉龐漸漸浮出歉意。陸逸白說道:“首先去了美國,在美國的各個州轉了半年左右,然後去了歐洲,世界這麼大,找一個一點消息都沒有的人真的如大海撈針,哥,很抱歉沒有替你找到子衿。”“怎麼是替我找”陸逸深聽到這話低低的笑了一聲,不過這笑聲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兄弟兩之間的調侃,“你不是也喜歡她嗎,如果你找到了,說不定和她結婚的人是你不是我。”儘管知道陸逸深這話沒有其他意思,但陸逸白還是不可避免的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哥,你是不是太沒有自信了還是你不相信子衿對你的愛,覺得她會嫁給除了你以外其他男人”陸逸深眸光一閃,眼底漸漸染上了一絲涼意,或許,如果不是他那次去巴黎去的及時,她還真的嫁給了別人的男人。“哥。”陸逸深飄遠的思緒被陸逸白拉回,擡眸看向陸逸白時,陸逸白說道:“其實我覺得子衿很愛你,她能爲了你做任何事。”“是嗎我都不知道你對她的瞭解這麼深。”陸逸深斂起眼底的寒意,說道。“旁觀者清罷了。”陸逸白笑了笑,眉心微擰着,眼底的情緒複雜。從知道倪子衿大概四年前被人害起,陸逸深的心底就一直被一股憤怒充斥着。還在飛機上時,他便吩咐江北去查曹華恩的出入境記錄。來這裏,他是抱着一腔憤然,想質問曹華恩爲什麼要去害倪子衿。但是江北說沒有查到曹華恩去巴黎的出入境記錄。既然沒有曹華恩的出入境記錄,那是不是就說明並不是曹華恩做的心裏的火突然被澆滅一半。本應該爲此欣喜,但陸逸深卻高興不起來。如果不是曹華恩,那又會是誰想要害倪子衿倪子衿在明處,想要害倪子衿的人在暗處。如果對方要出手,會殺的人措手不及心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席間,曹華恩一直給陸逸深夾菜。看出曹華恩是想拉近兩人的關係,陸逸深也不好冷臉相對,於是便隨口問了一句:“媽,爲什麼福利院只給你寄木木的照片,沒有其他孩子的。”這話一落,曹華恩拿着湯勺原本想要給舀湯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濺起了幾滴湯出來。一時,兩道視線齊齊的看向曹華恩。陸逸白擰了一下眉心,看不出情緒。陸逸深眼底閃過疑惑,問道:“怎麼了爲什麼提起木木你這麼大動靜”“沒沒怎麼。”曹華恩悻悻的收回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不是因爲怕你們笑話麼媽這輩子,做過一些壞事,想着能不能做點善事衝抵一下做過的壞事。福利院只給我寄木木的照片是因爲我單獨資助了木木,在他有能力獲得經濟來源之前,我會承擔他所有的費用。”“嗯。”陸逸深沒有多想,淡淡的應聲。關於曹華恩資助福利院的孩子,陸逸深這是第一次問這麼細緻的問題。曹華恩的這個理由,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陸逸深喫過午餐之後沒待多久便離開了。黑色的捷豹在院子裏調頭,很快消失在視野中。陸逸白負手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遲遲沒有動作。陽臺的推拉門被人推開,曹華恩的聲音傳來:“逸白,進來喫點水果。”“媽。”陸逸深轉身,喚了曹華恩一聲。曹華恩驀地停下了要進屋的動作,眼神詢問,看向陸逸白。陸逸白眼底一片複雜,反覆張闔了幾次薄脣,纔出聲:“哥要人查了你的出入境記錄。”曹華恩聽到這話微微愣怔了一下,而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要想查就讓他查,媽都一大把年紀了,這輩子,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不該經歷的也經歷了,沒什麼好怕的。”話落,曹華恩便從陽臺進了屋。而陸逸白倚在陽臺的欄杆上,久久沒有動,深邃的眼眸越漸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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