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散夥飯 >010 不正常人類養成記
    1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難以釋懷的感情,失去的時候以爲這輩子都好不了,那是死不了人的痛,卻足以把一個正常人變成一個匪夷所思的變態。

    捱不過周遊生磨硬泡,我陪着他潛入小野模租住的小區。據知情人士爆料,每天下午三點,她都會準時帶那條哈士奇下樓曬太陽。我當然知道,周遊口中的那個知情人士其實就是他自己,我悲哀的發現,失戀就這樣把一個180的大男人變成了一個偷窺狂。

    一路上週遊指指點點,說:“你看這高檔小區有什麼了不起,那噴泉池底下指不定滋生多少細菌,門口那保安也是夠傻的,隨便騙幾句還不是讓我們進來了還有那垃圾桶,還什麼分類的,誰在自己家扔垃圾還分類呀,不知道能不能回收是不是還得先問問百度呀和那二了吧唧的三流導演一樣,就喜歡形式主義”

    我瞪了他一眼,腦海中浮現出他家小區幾天沒人收而溢出來的垃圾箱,下意識地想和他保持距離。

    令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偷狗的過程異常順利,之前的緊張完全是多餘。包裏的利器、繩子還有摻了安眠藥的炸雞排全都沒有派上用場,周遊只是在它撒尿的時候吹了兩聲口哨,它就無比歡暢的跟我們走了。而不遠處的小野模還自顧自地低頭打着電話,一臉的柔情蜜意,身上穿着周遊送的情侶睡衣,對我們偷狗的行爲渾然不覺。

    一路上週遊咬牙切齒,他指着gi大罵:“真他孃的沒節操,跟你那賤主人一樣,不知忠誠爲何物”

    gi擡起腦袋一臉無辜地叫了一聲,算是迴應。

    2

    在殺狗的方式上,我們產生了很大分歧。

    周遊認爲應該毒殺,這樣不會見血比較人道。而我則認爲,服毒的狗肉必然也有毒,再送到劇組就會引起大範圍內中毒,到時候死了那麼多人,他肯定要被判死刑,搞不好還要連累我。所以,我堅持用刀。

    到了晚上,我們爭論得筋疲力盡,gi也表示很餓。於是,我去煮麪,周遊去寵物店給gi買了袋高級狗糧。折騰了兩天,gi也沒有死,帶他去撒尿反而成爲周遊每天每天下樓的唯一動力。他說:“就這麼殺了這狗太便宜它了,我要on和我一樣,體會一下被離開的痛苦。等on在朋友圈發尋狗啓示我就告訴她狗在我這裏,並且還比過去開心,到時候她必定自尊心作祟痛不欲生,除非她跪下求我原諒,否則我就當着她的面了結了這畜生。”

    我對着慈父般地給gi梳毛的周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猜想他能否意識到,如果小野模的痛苦要從失去一條狗身上去體會,而不是失去他周遊,那這件事實本身就夠令人痛苦的了。但事實是,無論是周遊,還是gi,哪怕是新歡導演,都沒能出現在小野模的朋友圈裏,她每天發的不過是一些優秀劇本賞析。

    此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橘子小姐,她不僅天生怕狗而且對狗毛敏感,於是這兩天客廳裏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組合。一個鬍子拉碴滿臉諂笑的謀殺未遂者,一個戴着口罩捂得嚴嚴實實地神經質女人,以及一條滿臉呆萌的傻狗,常常令我和趙湘北感到毛骨悚然。

    3

    人在痛苦之中,總要想方設法地麻痹自己,有人選擇酒精有人選擇工作,爲了周遊的身心健康,我把蘇阭對我的託付轉嫁給周遊。他一口答應,並且承諾一定給我一個最完美的歐式蛋糕。我對此深信不疑,他的手藝有目共睹。

    莫瑞颯將生日party安排在新片的開機宴之後,她不僅邀請了其他四家工作室的人,還請到了亞德森的高管,可見亞德森看重閱和並非空穴來風。作爲送蛋糕的免費送餐員,我也有幸親臨這次高逼格party,並且還爲此借了條趙湘北的裙子。我端着滿滿都是食物的盤子坐到角落裏,邊喫邊環顧四周。據說今天還來了幾個三流明星,我卻並沒發現有什麼熟悉面孔,除了一個紅裙子姑娘。

    紅裙子姑娘叫on,就是周遊魂牽夢繞的那個小野模,此刻她正舉着香檳和莫瑞颯聊天,小彩妝精緻得恰到好處,臉上全然沒有丟狗的悲傷。正當我準備拿出手機記錄這一刻時,更加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不知哪個手欠的掀開了蘇阭送上去的蛋糕,隨即傳來了一個分貝並不大,但剛好讓大家都聽見的驚叫聲。

    莫瑞颯在現場突如其來的沉默中走過去,那是一塊薄荷綠色的生日蛋糕,上面是一坨巨大的翔。那坨翔做得過爲逼真,讓人懷疑蛋糕師是在廁所裏比對着完成的創作,螺旋尖上還插着半截菸屁股。拆蛋糕的是位嬌小的長髮少女,她尷尬地笑着說:“好特別的蛋糕哦,可能味道很別緻呢”

    莫瑞颯面無表情,“是嗎那不如你幫我切開吧”

    始作俑者手起刀落,隨即蛋糕散發出一陣濃郁的奇臭,瞬間蔓延到會場的每個角落。姑娘扔下刀哇地哭着跑出去,莫瑞颯綠着臉望向蘇阭,蘇阭黑着臉望向我,我腦中飛奔過千萬頭似羊似駱駝的神奇生物。不過那場風波還是被莫瑞颯很巧妙的化解了,她說這是微波過的榴蓮夾雜臭雞蛋的味道,感謝贈送者有心,她很喜歡榴蓮。我沒有等到party結束就匆匆離開,以免被蘇阭生吞活剝死於非命。

    4

    要不是我懷着滿腔怒火去找周遊算賬,我真懷疑他會把自己喝死在那堆酒瓶中央。到時候報紙登出來,我那更年期老闆沒準會以爲,蛋糕散發的不是榴蓮味,而是周遊的屍臭,想想就覺得噁心。

    廚房門虛掩着,滿地各色奶油,微波爐裏還有半隻剩下的榴蓮,臭氣熏天。我罵罵咧咧地把周遊扶起來,但他卻以各種方向爲重心,一次次倒下。十分鐘後,我終於放棄,坐在地上陪他一起喝起來。

    他邊喝邊問:“on啊,你爲什麼不回來”

    我邊喝邊問:“周遊啊,你爲什麼要害我”

    那頓酒喝得貌合神離,gi在客廳跑一會兒就進來看看周遊,彷彿怕他想不開直接翻下去,上演科幻片。周遊也的確不負期待翻下去了,不過是翻進屋裏,在他起身的瞬間,就整個人栽了下來。我只好打電話叫趙湘北提前回來,五花大綁地把他送進醫院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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