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散夥飯 >054 國華的危機
    1

    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我沒有收到任何解釋,蘇阭見到我後,彷彿昨天將我棄之於秀場的事壓根沒有發生。這令我十分憤怒,我沒主動提及不代表我沒有脾氣,我只是滿腦子都還被羅小浩的事情佔據。

    坐在辦公室我越想越生氣,於是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我在腦海中演練了好幾個與蘇阭當面對峙的版本。既要顯示出不滿,又不能太過強硬,既要真情流露,又能不卑不亢。天呀,有一個上司男友是一件何其不容易的事。每次一想到,將來失戀很可能伴隨着失業,我就覺得不寒而慄。

    做足了準備,我剛衝進蘇阭辦公室,就被迎面而出的他撞得眼冒金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我右手及時拉住了門把手,才避免了一場工傷。

    但是這場並沒有預謀的苦肉計完全沒有阻止我們蘇總經理的腳步,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就繞過我大步向前走去了。沒錯,他沒有扶我,而是繞過了我。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趙湘北一臉同情地搖了搖頭,她說:“我們要去一下閱和,你先自己玩兒會”

    我揉着險些閃斷的老腰僵在原地,目送蘇阭的背影,我知道,一定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2

    在閱和的會議室裏,蘇阭面色凝重,莫瑞颯還沒有來,只派了男助理在這裏招呼着。

    蘇阭的對面,坐着另一家工作室的負責人和他的兩位員工,原諒我不能說出那個工作室的名稱,因爲我實在想不起來。

    這個辦公室一直形同虛設,但也並非沒有動作,他們一直在拍攝一部室內情景劇。劇情不溫不火,點擊率不溫不火,同樣他們的存在也是不溫不火。一切的會議,他們都不發表任何意見,只要總部下達命令,即會配合。他們不主動進攻,當然也沒人會主動進攻他們,因爲按蘇阭的話說,他們純粹就是在混亞德森的經濟扶持。等期限一到,他們就會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可就是這麼個工作室,卻擊敗了其他對手,留到了最後。甚至直到啓動式之後,大家才陸續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行事之低調,可見一斑。

    “麻煩問一下莫總什麼時候過來,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蘇阭頻繁看錶,以示他的不滿。

    “不好意思蘇總,莫總臨時被亞視的suer姐堵在了辦公室,只能懇請大家再稍等一會兒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男助理說話的時候臉上難掩傲慢。

    三天前,在亞視的內部會議上,suer說了兩個重要內容。一是要拍攝亞視的多組宣傳短片,要求三個工作室分別上交至少五組提案。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第二件事。亞視上線之後,短期內爲了打開市場,必須爭取到更多優秀影片的首播版權。亞視組建的主要是技術運營團隊,而推廣與首播權收購,還是要由工作室負責。既然同屬於亞德森,工作就要有主有次,所以必須選擇出一家工作室作爲主要負責,其他兩家輔助配合。

    哪家工作室成爲主導,其實也就是暗示着誰將成爲亞視的當家人。今天一早,蘇阭得到莫瑞颯的會議邀請,他心裏已經有了預感,加上現在suer親自面談了莫瑞颯,很多事情都不過是一層窗戶紙而已。

    如果說之前是謠言四起,此時這一切就已經成了開誠佈公的祕密,要不是礙於亞德森一直強調的保密制度,估計閱和已經要把門上的牌子直接換成亞視了。

    蘇阭急了,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急了。還有三個月,他要怎樣才能扭轉乾坤,沒有人能給他答案,儘管他已經很拼命了。趙湘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把他從沉思中拽回來,他充滿感激地點點頭,他明白自己表現失態了,到了最後關頭,就算咬着牙也應該表現出從容。

    莫瑞颯終於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點不假,她的紅光滿面映射得蘇阭更加灰頭土臉。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我剛剛和suer進行了最終的溝通,所有的影片引進方案都在我手上。我已經叫我的祕書,把你們各自負責的名單複印給二位了,一會兒就給大家帶回去。suer說是輔助,但我們閱和不想獨吞,不爲別的,交個朋友我知道,這一年半我們是競爭對手,馬上游戲就要結束了,但大家的事業還要繼續。沒準兩個月後,我們會變成合作夥伴,或者對手,或者同事”

    聽見同事這兩個字,蘇阭不由得在桌子下攥緊了拳頭,與其說這是莫瑞颯的野心,倒不如說是亞德森的野心。留到最後的,亞德森都不想失去,估計這個月過後,就會陸續有高層找他談併購的事,閱和要吞了剩餘的這兩家工作室。

    這件事,得從兩個方面看,於員工而言是好事,是閱和還是國華,這都是經營者的事。對於員工來說,只有亞視,能成爲亞視的員工,無疑就是最大的優惠。而對於經營者而言,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旦離開,必定員工會失去大半,即使留下,也不過是爲了過渡,早晚會被踢出。

    3

    走出閱和,蘇阭又變成了撲克牌臉。他告訴趙湘北,回去不要亂說。

    趙湘北冷冷地說:“沒必要自欺欺人,你以爲大家都傻嗎反正國華現在一共只有八個人,你沒必要擔心人員流失。”

    “我不擔心別人,我的意思是不要告訴木木,別影響她創作完手裏的作品。反正憑她的領悟力,也猜測不出這件事的含義。”

    這些話是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的,很無奈,在蘇阭心目中,我就是這麼傻的一個人。不過我的確也沒意識到國華的危機,反而還因爲得到了新的項目而樂不可支,可想而之,當時蘇阭是多麼想一把掐死我。

    蘇阭反問趙湘北:“別說別人,那你呢”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不遊戲還沒完呢嘛”她輕描淡寫的達到。

    很多時候,我覺得趙湘北和蘇阭比較配,他們更像同一類人。但蘇阭卻不以爲然,他說太相似的兩個人只能發生物理反應,而不同的兩個人才能發生化學反應。

    “誰說愛情一定是化學反應,細水長流相濡以沫不行嗎”

    “誰說愛情,我說愛情以後的事,只有化學反應纔會有新的生成物,比如說一個孩子”

    和一個理工男談感情是一件多麼累心的事,還是一個偏偏往文人圈裏鑽的理工男。

    4

    我耿耿於懷的,並不是國華的事,我擔心的是橘子小姐的感情,會不會是一場空。

    如果說男孩子年少時堅不可摧的友誼源自於一起打架,那女孩子間最初的友誼往往源自於共同遵守一個祕密。能夠爲別人遵守祕密是一種品格,可當這個祕密連當事人都不知曉,並且它有的存在可能傷害到另一個你很在意的人時,是非對錯就不再那麼明顯了。

    這個關於羅小浩的祕密,在我心裏變成了一顆雷,我此刻正踩在上面,腳擡起來也不是,落下更不是。橘子小姐是我最親密的朋友,可正是因爲親密,我見證了她在這段感情離去後所經歷的那些日子,所以此刻我無法辨認,究竟是隱瞞她還是告訴她一切,對她而言的傷害更小一些。

    於是我決定,找羅小浩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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