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號警官 >第0082章 民意大如天
    山嶺十八彎,曲折漫長,像丁凡此刻的心情:憂心忡忡,擔心不斷。三寸人間 .yanqingshu.

    郝半仙舉着通紅的氣球站在路邊,像個迎接解.放.軍進城的地下黨員,笑得大板牙呲着,雙手高高的舉着,裝腔作勢的喊着:“公安威武,公安威武!”

    看着丁凡心事重重的走過去,他訕訕的笑了笑,對着後面劉大明扶着的馬龍飛笑得滿臉是褶子:“公安威武,馬局長威武。”馬龍飛知道他是丁凡的線人,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點頭表揚道:“老郝,辛苦了,弄的不錯。”

    聽到領導表揚,郝半仙看出來他受傷了,湊去跟在後面,囉囉嗦嗦的獻着殷勤:“局長,慢點,慢點,前面有幾個坑,你跟着我行,因爲面的事,我來好幾回了,這路熟悉着呢。”

    丁凡看着滿眼的綠色,聽着前面的闞亮和宋密德正在小聲說着自己,不由的眉頭一皺,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老宋,我也不是說了,報名時你們怎麼不舉手啊,這個愣頭青一下子舉手了,弄的馬局沒招了,只能大家人人有份了,這不是裝犢子嗎?老劉能嚥下這口氣嗎?”闞亮擔心的說。

    “行了,說點別的好嗎?提他幹啥啊,他一腳把馬局踢倒了,你說這股子氣馬局還不得記在我頭啊,昨天我看他忽悠的挺好啊,誰特麼的想到他這個熊色。”宋密德滿嘴惱火的說。

    “一個新來的,領導能光說他嗎,咱們還不是跟着喫鍋烙,這個死崽子!”闞亮氣呼呼的說。

    “誰蒸的饅頭誰喫,大闞,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說他沒話說了嗎……”宋密德直接把他噎回去了。

    丁凡跟在他們身後,聽的清清楚楚的,本想去解釋幾句,說馬局長腰間盤犯了什麼的話,可真怕這倆傢伙把他留下來,等別人先走了,直接把他扔玉米地裏一頓胖揍。

    這倆人,一個領導,一個師父,都是狠茬子,這種事絕對幹得出來。

    一行人進了街裏,他們老遠看到北山旅館門口站滿了人,都在看着他們,剛纔嶺的兩聲槍響,加阿旺他們先回來說了面的情況,無數個居民都在聚在這裏,等着看熱鬧。

    劉德隊長走在間,遠遠的看着這些人至少有幾百人,男女老少的,誰家迎新娘子都多了十幾倍,他心裏想了想,感覺這件事不太好,畢竟好大地主死了,現在白狼死了,案子還沒出結果呢,現在有這麼多老百姓圍着看熱鬧,這事先不能說出去,最好等各種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他等了等後面的馬龍飛,看馬龍飛走路費勁,早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臉色蠟黃,探着身子說:“馬局,這麼多人,案子沒出結果呢,是不是讓金山所的人都弄走,別耽誤咱進一步調查,老萬他們還在嶺做勘察呢,萬一……”

    他從一個刑警隊長的角度專業的說完,馬龍飛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妥,眼前這些人分明是知道兩個犯罪團伙老大被警察擊斃來的,事後要出了什麼岔頭,那人丟大了。

    “你告訴前面的,等會的,讓老宋他們維持下秩序,都低調點,這事沒定性呢,幹公安的不能這點常識都沒有,先別張揚,大地主、白義在社會不是那麼簡單的人,聽到了嗎?”馬龍飛忍着疼痛,挺直了腰說。

    他口氣嚴肅,說的又是一般人沒想到的高度,劉大明一下子領悟了領導的意圖,大聲叫着前面的,口氣更是加重了幾分:“宋老密,闞大隊,把人弄走,什麼時候了,弄這些玩意。”

    宋密德爲難的看着人羣,正犯愁怎麼把人家打發呢,闞亮低頭斜視着劉大明那副不招人待見的做派,往地吐了口吐沫,厭惡的說:“泥馬,劉大明你這個漢.奸公子哥,懂個屁,老百姓看熱鬧你也管啊。”

    恰在此時,二丫從人羣跑了過來,手裏託着半個西瓜,都是一刀刀切好的,笑盈盈的遞給了丁凡,面如桃花的笑着說:“教練,你真厲害,我站在遠處都看着了,你舉着槍衝去了,一下子把白狼給斃了。”

    丁凡看她高興的像個孩子,人家剛纔又幫自己在遠處看着白義,感謝的點了點頭,順手拿起西瓜,大口啃了兩口,說了聲辛苦了之類的話。

    這一幕,正好被劉大明看到了,他低聲添油加醋的說:“局長,你看看啊,這小子幹什麼呢。”

    此刻的馬龍飛目光在大街兩邊的人羣看着,心事重重的說:“夾道歡迎?羣衆圍觀,不行啊,還不是時候,兩夥人還有不少沒抓的呢,太早了。”

    他話音剛落,劉大明甩了了頭髮,指着二丫旁邊人羣裏驚呼道:“局長,那邊,那邊……”

    馬龍飛順着他目光看去,頓時大喫一驚的說:“小心啊,怎麼還有刀啊。”

    人羣裏衝出一個平頭白髮的老漢,瘦長的手裏,握着一把長長的砍刀,氣勢洶洶的,把兩邊的人擠得差點摔倒了,嘴裏胡亂的嚷着。

    丁凡聽到了身後馬龍飛他們着急的喊着什麼,一把把二丫拉到一邊去,挺身站在了前面,伸手指着老漢,警告的說:“放下,放下!幹什麼?”

    老頭舉着那把黑呼呼的木柄大刀,嘴脣發抖,猛的用力攥了攥,然後舉在陽光下,嘴角抽了幾下,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慢慢的把刀託在雙手,目光對準了丁凡。

    看樣子老頭六十多歲,瘦骨嶙峋的樣子,花白的鬍子亂糟糟的,雙頰深陷,一看是性格古怪的人,丁凡平靜的看着他,腦子裏閃過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心道:“怎麼有點眼熟呢?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在此刻,闞亮他們悄聲走過來,圍在了丁凡身邊,早做好了準備,只要老漢一撒野,他們肯定把他摁住了。

    儘管他們都處理過無數這種情況,可見老頭身子骨硬朗,又是近在咫尺,如果對方玩命的來一陣亂砍,這些警察也難免會受傷,畢竟民間還有柔道不如摔跤,摔跤不如菜刀,面對面幹起來,往往手槍不如大砍刀和鐵棍更有殺傷力。

    “大爺,說吧,什麼事,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告訴我。”丁凡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動加快,嚥了口吐沫,不動聲色的問。

    老頭喉嚨裏咕咚了幾下,手又抖了抖,猛的往地一跪,膝蓋在地砸出一陣灰塵,地是水泥地堅硬無,可他似乎麻木了,一點都沒表現出疼的感覺,嘴角流着口水,一下子舉起砍刀,聲音沙啞的說:“兒子啊,給你報仇了報仇了,老天爺睜眼了啊,我的天啊……”

    說完,他噗通一聲趴在了地,彷彿完成了一件大事,餘生再無遺憾,所有的力氣已經用盡。

    丁凡一下子想起來了,這不是是那天和闞亮騎着摩托明着警笛飛奔時看到路邊的老頭“胡瘋子”嗎,當時他在門口放鞭炮,現在怎麼拿着砍刀來了。

    老頭像頭耗盡體力的黃牛趴在地,那把一米半左右的砍刀扔在了地,周圍不少居民圍了來,有人大聲的安慰他說:“老.胡頭,起來啊,你的仇不是報了嗎,高興纔對啊。”

    險情瞬間解除了,大部分人看出來了,這個老林頭不是衝着民警們來的,應該是另有隱情。

    李大義過去扶住老頭的胳膊,勸着說:“老爺子,起來,起來,你什麼情況啊,嚇我們一跳。”

    旁邊,馬龍飛冷眼看着,等着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他表情已經緩和,郝半仙從人羣間擠了出來,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件對襟的小褂,手裏舉着自己算命的搖鈴,站在人羣裏說:“你們有的人不知道吧?三年前,老.胡頭的兒子讓白狼砍斷了腿,一刀刀把手筋挑斷了,扔到山溝裏讓狼活活咬死了,老林頭去找白狼,白狼逼着他當衆喫屎,喫屎啊,噁心死了。”

    衆人大譁,知道這個事的人咬牙切齒的說着白狼該死之類的話,不知道情況,一個個驚的看着趴在地的老林頭,感慨他父子倆怎麼這麼倒黴,受了這麼非人的待遇。

    “白狼該死,興隆礦的人忍了他這麼多年了,誰家孩子鬧覺,都說白狼來了,這個禍害……”

    “老白死了,老白死了,我特麼的明天市場賣菜去,看誰還收我的保護費……”

    人羣裏,不少受過白狼欺負的人,看着老.胡頭都出頭了,一個個大聲的喊着。

    地的老.胡頭,慢慢的怕了起來,悲喜交加的說:“公安同志啊,我這麼一個孩子,被白狼殺了後,我這把老骨頭給他報不了仇啊,誰也不敢管這事,我做了個刀,想等到九月旬他忌日那天,去墳燒了,告訴他,在陰曹地府裏要是本事,自己找白狼報仇去吧。”

    說完,老坐在了地,滿是淚水的臉露出了怪的笑容,擡頭向着天看着,似乎這裏的天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明亮過。

    “大義,你把老爺子送回去,你們幾個,咱們走。”馬龍飛感慨的說着,聲音一下子清爽了很多。

    進旅館們時,劉大明不明裏的埋怨說:“馬局這麼多人多鬧騰啊,咱也沒法工作啊,馬的分頭調查了,還得報局裏,這些人都勸回去吧。”

    馬龍飛猛的停住了,像是看着陌生人似得看着他,搖着頭教導說:“大明啊,你和丁凡學學,什麼工作啊,什麼調查,要什麼成果,這是最大的成績,老百姓說好了,我們的工作自然好開展了,你問問丁凡,這叫什麼了?反正我在黨校裏聽說過一回,可惜忘了。”

    丁凡走在他們後面,心裏正在爲老.胡頭父子倆的遭遇傷感,聽劉大明還這麼不懂事,從他們身邊快步走過時,低頭甩出一句話:“民意大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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