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號警官 >第0104章 採訪誰?
    “是,是周主任,正科級呢,叫領導沒錯,主任啊,這是……”劉大明糾正着他的魯莽直率,甩了甩了頭,給周平介紹起來。手機端 m..

    周平手勢優雅的扶了扶眼鏡,擡頭打量了丁凡幾眼,口氣深沉的說:“小丁,丁凡?是你吧?金山所的民警?”

    丁凡發現他說話很慢,純正的人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了聲:“領導,是我,大明領導,您陪着主任點,我去看看菜怎樣了,

    主任啊,我們很多案子都是大明弄的,他可是著名的雙槍王,不光腰帶掛着,腿套帶槍,您聽說過嗎?我敢保證興安嶺地區他一個猛人神警呢。”

    他嘴裏說着,又側身給劉大明讓了讓地方,叫他坐下陪着領導,自己催催菜去。

    “好一個雙槍王,猛人神警,我不是奔着這個系列案子來的嗎?小丁,催什麼菜啊,這地方最夠味的老虎菜也不如你們的故事精彩,這不是有鹽炒花生米嗎?先邊喫邊聊。”

    周平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神,透過眼鏡片看着他倆說。

    劉大明發現這個周平深諳世事,對基層的很多情況非常瞭解,剛見面要深入採訪了,馬吹捧的說:

    “對,對,咱們先說案子的事,從我單槍匹馬進興隆礦開始,都半個多月了,很多細節真怕忘了啊,主任寫的可不是蘿蔔條豆腐塊,哪篇都是長篇大論的深入報道,肯定要了解最精彩的故事啊……”

    他們兩個這麼堅持,丁凡心裏雖然有些不願意,可也只能坐下來陪着邊喫邊聊了,好在東北這地方壓桌菜弄的不錯,花生米鹹魚幹大蒜,還有醃芹菜葉,喫起來還很夠味。

    周平早聽說了興隆礦的案子,一直打聽着一個個接連不斷的成果,在報社裏一聽說塔城鐵路民警被害案也水落石出了,頓時拍案而起,弄的同事們震驚的看着他,鼓勵他該出手了,地區日報的“拍案集”專欄又能看到他的精彩章了。

    他們說話間,老尹親手做的尖椒幹豆腐、蒜燒驢皮,還有兩道都來了。

    劉大明一邊給周平夾着菜,一邊講着這裏面的故事,講得吐沫星子輪飛,吐沫星子蹦到了周平臉,看他擦臉呢,連忙往後閃了閃,訕訕一笑,表情卻是認真的說:

    “周老師啊,咱倆工作挺像的,你是新聞戰士,我是偵查員,我們研究這些錯綜複雜的案子時,是脣槍舌戰啊,爭來爭去,思想碰撞,慢慢出火花了,是吧丁凡?當時你是這樣給我們倒水呢,你也學了不少吧。”

    這個採訪始終在畸形的氛圍進行的,劉大明把很多成績說成了自己的,尤其是丁凡乾的事,基本都說成了自己,有時候趁着周平低頭快速寫着什麼,他趕緊給丁凡使個眼色,那目光裏有老資格的強行施壓,偶爾也有“這種事得這麼說,我是縣局的成績得是我的。”

    “對,對,主任,大明偵探當時抓白義,是在這裏行兇作亂好幾年的傢伙,厲害着呢,他當時掄起獵槍飛快的打過來,槍口貼着大明腦門飛過,大明的頭髮都吹直了,結果呢,一聲奪命槍響,老白胸口了一槍,

    然後瞳孔變小,慢慢變成了針眼那麼大,估計那個死鬼是在想到底是哪個神探要了他的命呢。”丁凡往嘴裏塞着花生米,表情認真的說。

    他纔不願意出名呢,別看人家歲數小,早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

    他現在要是愣頭愣腦的當了英雄,回到金山所算是闞亮不收拾他,自己也的難受死。

    “厲害,太厲害了,來之前報社初步確定給我半個版面發這篇章呢,我看啊,肯定是不夠了,對了,大明,咱喝這個嗎?還有,能不能再找幾個實在人來,

    總是你倆,素材顯得孤單啊,這好的章需要從不同方面描寫,有層的思路,有你這種骨幹人員的講述,像丁凡同志說的多好啊,正義的槍響了,壞人不甘心的閉了罪惡的眼睛……”周平手裏握着油筆,做着深入思考狀說。

    劉大明和丁凡都明白了,人家這是需要酒助興呢,幾杯美酒佳釀下肚了,靈感井噴了,寫出來的章纔有激......情,纔有哲理的思辨!

    “你看看,這都怪我啊,天天都在想着案子,回憶起來啊想好好說說,你們先聊着,我回去取酒去,這飯館的酒度數太低了……”劉大明抱歉的說着,還不忘說說自己這個天下第一敬業的性格。

    等他走了,丁凡低着頭吃了幾粒花生米,端起茶杯想喝時,猛的發現周平正煞有深意的看着他呢,那目光像是個心裏藏了祕密憋了很久很久的大男孩,目光裏似乎在試探的問丁凡“好玩不?”

    “周主任,這……”丁凡裝愣的問道,可沒等他說完,周平舉着手裏的茶杯重重的和他手裏的杯子撞在一起,爽朗的說:

    “丁凡啊,你看你人緣多好,不光老百姓喜歡你,連同事都把你的事說的那麼詳細,來,幹!”

    丁凡心裏暗自佩服周平這傢伙真能忍啊,臉自然跟着真誠的笑起來:“主任,你真是神了,看的這麼透徹,其實,大明表現挺好的,優秀偵查員呢……”

    “優秀偵查員,也在這個咫尺之間的包房裏,代表人民痛打萬惡的犯罪分子巴掌,打的咣咣響?和欺男霸女的白義槍口對軟劍?丁凡啊,他要是優秀偵查員,你是什麼呢?你小子……”周平嘴裏說着,神色變得神聖起來了。

    原來,他坐着大客車到了這裏後,帶着遮陽帽,揹着採訪包,早在礦裏暗採訪了很長時間,深入老百姓間瞭解情況。

    他的水平、技巧絲毫不現在的丁凡差,加他了解當地人的性格,關於大小地主、白狼系列犯罪集團的新聞素材已經寫了整整半個筆記本,然後才聯繫了北山旅館的專案組,說正式見面碰碰,馬龍飛因爲不清楚他是報道正面的還是反面的,才讓劉大明出面接待下。

    聽着外面傳來沉重而熟悉的腳步聲,倆人會心的一笑,表情馬恢復到了剛纔的樣子。

    劉大明身後還帶着一個人,丁凡擡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師父闞亮,馬自然起身介紹說:“周主任,這位是我師父闞亮,我參加公安工作的領路人……”

    闞亮這個平時見了誰都不慣菜的老警,見了周主任,自然放着的手,突然攥起了拳頭,然後又鬆開了,摸了摸衣領,竟然舉起手,給老周敬了個禮,怯生生的說:

    “週記者,我叫闞亮,喜歡你寫的詩,叫‘你是我窗外的秋天’,寫的太好了,太好了。”

    看他這樣子,丁凡嘴裏正含着一口茶水,差點一下子笑噴出來,要說闞亮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他絕對相信,要說這傢伙竟然是個學迷,還喜歡詩,是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

    “噢,闞警官,我一直都是寫深度的,還有報告學……”周平坦誠的說。

    “吭,吭……”闞亮原地沒動,炙熱的目光從他臉移開,看向旁邊的牆壁,一隻手慢慢的擡起來,聲音沙啞的輕聲朗誦道:

    “簌簌流淚是一種莫名的痛苦,徘徊不安是無可奈何的鄉愁。忽然,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輕輕飄過,我慢慢發現,你是我朝思入夢的期盼,你,你是我窗外的秋天……”

    這是丁凡聽過最難聽最生硬的詩朗誦。

    闞亮鬍子拉碴的,焦黃的牙齒不整齊不說,還沾着幾片碎碎的菜葉,活生生把不錯的詩詞給褻瀆了。

    可週平目光慢慢陷入了一種幸福的回憶,目光看向他沉醉的眸子,等他朗誦完才若有所思的說:

    “這首《窗外的秋天》,是五六年前寫的,那天晚,我站在窗口,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心裏想着自己年過四旬,碌碌無爲,在單位經常挨領導的罵,有門路的同事擠兌我,微薄的工資津貼都害怕去市場……”

    丁凡叫着他們做些時,雖然感覺他們心情都有些沉重,可彼此間心靈距離一下子拉近了,正想着是不是邊喝酒邊採訪呢,劉大明從桌子下面提起一個大號的玻璃瓶子,把四個口杯放成一排,齊刷刷的倒進嗆人的燒酒,看着泛黃的液體倒完,說了聲:

    “這酒泡了很長時間了,老夠味了,來!一人一杯,誰不幹了,誰是孫子。”

    周平舉起酒杯,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臉,劉大明時尚、大氣,很愛面子,闞亮臉泛着兇相,可此時變得有些難堪的可愛,丁凡呢,看起來像個少年老成的小夥子,帥氣而陽光。

    “無酒不成席,很高興認識你們,有英雄,有喜歡我的詩,來……”他慢慢的舉起了酒杯。

    丁凡端着酒杯,頓時聞着這酒味道有些熟悉,不是對究竟的熟悉,而是擊藥味交織在其的味道,他目光裏周平大口喝了一口了,正猶豫自己喝不喝呢,劉大明伸手往一推,把酒杯逼到他嘴邊,不高興的說:

    “幹了,幹了,來採訪我,你還不高興啊。”

    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丁凡感覺一股子火...辣辣的熱流穿膛而過,整個內臟好像着了火一般,這股子火閃過後,醇厚濃烈的酒精味讓人感覺刺激無。

    他現在才領教了當地人喝酒的豪放,直接罵着人喝,一喝是一大口,再看闞亮把空空的酒杯放在了桌子,頭微微低着,一邊擦着嘴邊的酒,一邊低聲重複着自己的話:

    “周主任,我會背您那首窗外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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