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恰似一朵血色煙花在高空綻放,四濺的血水噴灑開來,霎時便濺了猝不及防的二樓衆看客一臉。
一樓大廳,許多人也被灑落的血水淋到,一個個錯愕的就像是染血的木偶一樣
“啊殺人啦”
短暫的死寂後,萬花樓妓子第一個發出了慘叫,尖細、慘絕人寰的像是正在遭受非人折磨一樣。
緊接着。
各種怒罵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他孃的是哪個敢在萬花樓動手殺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要命了是吧”
“艹害老子染了一身的血”
一片混亂中,蘇牧北一人走進,踩着門窗碎片、滿地血跡,面向萬衆。
“宰了老鴇的就是這小子”
見蘇牧北只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俊朗少年,大廳裏,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錯愕、訝異。
有些人已經猜出了眼前少年的身份,但沒法將對方前一刻展露出的果斷風格,與他們認定的懦弱、自卑相聯繫。
區區一個私生子,也有膽量血濺五步
“嘖”孫不二跟在蘇牧北後頭走進了大廳,他掃了衆人一眼,再望向地面斑駁血跡,咋了咋嘴。
“孫子我早就提醒過你,讓你別擋道,別挑事。你非不識好人心,不把我的提醒當回事。這下好了吧。別說屁股了,你丫得整個人都沒了”
“唉,沒辦法,孫子我就是這麼善良的人,幹不出大隻鯤這麼兇殘的手筆嗯,我只會找人輪到你屁股都不剩,命還是要給你留下的。”
衆人:“”
你他孃的你這還叫不兇殘
你這簡直比人家北侯兇殘一千倍,一萬倍,好不好
“無論如何,”
有人站了出來,指責蘇牧北。
“萬花樓老鴇只是和北侯大人開了個玩笑,就遭北侯大人痛下殺手,北侯大人心腸未免太過歹毒不把我京都人放在眼裏”
他輕描淡寫的以一句玩笑揭過老鴇羞辱性的要求,又添油加醋,以點帶面,言稱蘇牧北不將所有京都人放在眼裏,居心叵測。
孫不二當下就怒了。
“放你孃的狗臭屁你說老鴇只是開玩笑那你他孃的能在我面前趴着翹起屁股嗎一個小小老鴇,也夠資格和五侯開這樣的玩笑她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公然蔑視五侯,羞辱五侯”
“北侯只殺她,不誅盡萬花樓,已是大量。你們有意見”
誰敢有意見衆人都噤聲。
雖說這位北侯即將被天權、天樞兩位神將取而代之,但眼下對方畢竟仍是北侯,惹惱了他,他若執意拉你陪葬,天權兩位神將不見得就會節外生枝的救你。
到時,那可就真是,抱大腿不成反丟條命了
這時,天權神將的聲音傳了出來。
“哎喲北侯大人還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小人這副小心肝都差點被您嚇的跳出來了。”
大廳、舞臺上的人羣不由自主的分開,露出了天權神將故作害怕的身影。
“不過,”
他忽又淡淡道:“萬花樓老鴇言語冒犯您,被您誅,那是她罪有應得。可咱們這些人,沒得罪您吧”
他指了指自己鞋面上沾染的血跡,又指着蘇牧北,用命令的語氣道:“自己乖乖跪着爬過來,把我腳上這些血漬舔乾淨了。”
有他出頭,許多不怕死、想要巴結天權的人,都紛紛站出來,手指蘇牧北。
“對啊。北侯身份雖是尊貴,但也不能肆意妄爲,牽連無辜吧我只是一個看戲的,卻被濺了一身血,找誰說理去北侯大人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當看到總管身上十數個被火焰燒灼出的傷痕後,他身上氣息驟然冷了下來,直接邁步往舞臺走去。
那些手指蘇牧北、想要呵斥他的人,在蘇牧北走過他們身邊時,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樣,不約而同的集體失聲,愣是一句話也沒敢說出。
就這樣,蘇牧北一路無阻的走到舞臺前,再縱身一躍,落在了舞臺上。
“侯爺”總管見蘇牧北朝自己走來,不由老淚縱橫。
旁邊,天權神將笑:“老東西,哭什麼哪你應該高興纔對你以爲我讓你家娼侯跪着爬過來舔乾淨我腳上血,是爲了羞辱他嗎錯大錯特錯”
“我這是在幫他認清自己的身份教他學會懷舊”
“這人哪,不應該只有苟且和自欺欺人,還應該有詩、遠方和情懷。你家娼侯不能因爲坐上了侯位就忘了他上一輩的情懷啊。”
天權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在大廳傳開後,霎時便引發了一波接一波的鬨笑。
他的一個隨從見蘇牧北緩緩走近,更是跳了出來,手指蘇牧北呵斥道:
“娼侯你是聾了嗎沒聽到我家神將大人是讓你跪着爬過去嗎趕緊的”
他放肆至極,伸手就要去按蘇牧北的頭。
這種以下犯上、還不必擔憂自己會受到懲罰的體驗,讓他享受到了極大的快感。
然而。
一路直行的蘇牧北,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
見對方擋路,蘇牧北只是伸手輕輕一拔,像是扒拉開擋住視線的雜草一樣。
嗖
隨從的身體直接飛出了舞臺,在鬨笑人羣的上空,轟得一聲,炸開
如此果斷的殺人風格,讓整個萬花樓猛得再度陷入了死寂。
敢當着天權神將的面,一巴掌拍碎他的隨從,這位北侯是找死哪還是找死哪
儘管認定了蘇牧北是在找死,卻沒幾人再敢笑出聲。
先殺老鴇,再誅天權隨從,大家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北侯根本不像傳聞中的那般懦弱,他手段狠着哪
“誰傷的你”
走到總管身前,蘇牧北望着他身上的燒傷,問,語氣似無波古井,平靜,卻蘊藏着風暴。
“天權”被緊隨而來的孫不二攙扶起來,總管扭頭死死盯着天權神將,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兩字。
“嗯,”蘇牧北點頭,朝孫不二示意:“先帶總管出去治傷。”
“放心吧。這點小事就交給我了。”孫不二拉上總管就要走。
“我有說,你們可以走了嗎”
天權坐在椅子上,望着蘇牧北,淡淡道:
“你想讓自己的屬下先離開,再跪下替我舔乾淨腳上血,這種掩耳盜鈴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本意就是爲了讓你能認清自己啊。你讓我這總管老朋友離開,豈不是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呵,讓他們都留下吧。好好看看你的本來面目。”
他話音落地,孫不二兩人卻是停也沒停,徑直往萬花樓外走去。
而蘇牧北更是站到他身前,俯視着他,問:“老侯爺喪期內,就是你跑去我的地盤,在老侯爺靈堂上鬧事”
這是蘇牧北第一次正眼看天權,居高臨下的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