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早上，尤雅一聲短促的尖叫劃破清晨的蟲鳴。
“對不起，對不起。”沈子昂連聲說着退出來，他睡蒙了，去尤雅睡的那間房取刮鬍刀，正撞上她換內衣。
正在衛生間洗漱的俞風城一蹦三跳出來，“怎麼了”他緊張道，還以爲又遇上了不測，毛孔瞬間怒張了起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沈子昂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路小跑着唸叨着，哐噹一聲，絆倒在腳下的地毯上。
“哎呦~”沈子昂哀叫出聲。
新的一天開始了，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俞風城上班是由特警暗中保護去的，一到風騰，俞風城就雷厲風行召開會議。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俞風城正皺了眉翻看最近的報表和計劃書。
啪，俞風城合上報表，與會人員抖三抖。
俞風城不說話，從他們臉上一個個梭巡過去，原本低着的頭都更低了。
空氣沉沉地，壓得人擡不起頭，隨着俞風城的呼吸慢慢浮動着。
“李文娟。”被點到的人心裏一個激靈，“你來報一下全行業數據和風騰的輸出與回收佔比。”俞風城沉聲說，身子往後一靠，臉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李文娟擡手推一下鼻尖上的眼鏡，還算鎮靜地開口道：“俞總，房地產這兩年政策有變”
“說重點。”俞風城眼睛一斜，換來她一陣緊悸。
她糯糯開口，聲音比之前低了幾個分貝，“同行業是”
俞風城聽着，直到她說完還沉寂着。
煎熬，絕對的煎熬。
砰砰砰，忽然，會議室門被敲響了。
俞風城將眼睛從面前的桌面上移開，盯上門，像一隻獵豹盯上獵物，帶着兇狠和煞氣，“進來。”他高聲說，僵持的氣氛異常低壓。
“俞總，有人找。”祕書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不安，微謹又好奇。
因爲找來的，是警察。
“誰。”俞風城問，一般不是重要客人不會在正開着會的時候通報。
祕書臉上有難色，遲疑幾秒，走進辦公室，走到俞風城身邊，低頭壓低聲音說：“警察。” 倒沒有換來俞風城多大的訝異，只見他依舊沉着臉，點點頭，把文件夾往桌子中間一推，虎着臉說：“人手一份，看完給我寫出分析和總結方案。寫得好，獎，不好”俞風城目光在他們臉上巡視一圈
，才接到：“自己看。”
自己看，記得俞風城上一次說這話的時候，項目部主管被降職。
大家心裏都一抖，俞風城動怒了。
“散會。”俞風城說完，拄着拐一步一步走出去，背影凌厲又淒涼。
威震天的氣勢在兩根拐的作用下削減了大半。
“俞哥。”楊子欣喊道，穿着一身警服，還未來得及換。
“嗯。”俞風城請他進辦公室，“什麼情況” “俞哥，那夥人跟上次大規模稽查事件有關，是受僱於一個叫金三的人，我們判斷金三隻是化名，他正是上次那批貨的最大買家，上次的行動對他打擊非常大，賠了上千萬資金，幾乎是傾家蕩產，所以
俞風城臉色凝重，“那天出院是去沈子昂那，那夥人怎麼知道我的動向的還有我上次出車禍”
“你是說”楊子欣明白俞風城的意思，“裏應外合”
俞風城沒說話，眼神暗了暗，細細推敲着這些天以來他的聯絡對象們，誰有可能
一個人躍入他的腦海。
“嗯。”俞風城眼睛定定地盯着某一處的光點，那光點是最亮的地方，可就在一小時之前它是最黑暗的地方。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正面與反面一夕變化，善與惡一念之差。
俞風城靜靜盯着那處，推測着它的可能性有多大。
“俞哥，那我先回去了，便衣特警在你身邊，那邊一有情況我就通知你。”楊子欣說。 他爲什麼對俞風城這麼殷勤因爲他還是小學生的時候遭到霸凌，是一個桀驁的少年佑護了他，告訴他，不受欺負就要變強，自那以後他開始學習散打，拳擊等，最後毅然考了警校，就在兩個多月以
前那次行動中，他結識了俞風城，並認出了他，他崇拜他，從少年時就種下了影子，就像小時候把孫悟空當做英雄的孩子，長大之後也還是相信他能踏南天、碎凌霄一樣。
“等等。”俞風城決定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成立。
“你先進去。”俞風城指指辦公室裏的休息室。
“這是”
“等一下就知道了。”俞風城揮揮手讓他進去。
“俞總，你找我。”王成恩敲門進來。
俞風城擡眼，盯着他半晌，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啊”王成恩不明就裏。
“農夫與蛇。”俞風城緩緩說道，觀察着他的表情。
果然，竟見他表情瞬間變得張惶。
“虧待過你”俞風城問他。
王成恩低着頭搖頭。
俞風城沉默，靜靜地等着他開口，就像捕獵時待獵物落網的獵手。
長達一個世紀的沉默後，王成恩正色開口：“俞總，要是沒什麼事”
“你的手機給我看看。”俞風城一不做二不休，哪怕是錯了。
“沒，沒帶。”西裝褲右側口袋裏明顯的手機形狀。
俞風城盯緊他手機所在的方位不說話，王成恩瞬間腦門上就出了一層汗。
“俞，俞總，要是沒，沒什麼事，我就出去了。”人慌張或底氣不足時會結巴，慌張是因爲撒謊，撒謊是因爲有內情。
“嗯。”俞風城已經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
“楊子欣，出來吧。”俞風城叫。
楊子欣耳朵貼着門，但完全沒聽見外面的說話內容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俞風城翻着自己的手機記錄，自己確實給王成恩發過沈子昂家的地址，目的是讓他送文件過去。
“你去查查這個號碼最近幾天的通話。”俞風城說。 “好。”楊子欣記下的正是王成恩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