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過來。”我渾身溼淋淋地跑到沙灘上,衝閃光招招手,“冷不冷”
閃光鬆開彌賽亞過來我身邊,“冷比水裏還冷”
傢伙被凍得臉色蒼白,我把他抱起來,吸了吸鼻子,轉身對正在岸上掙扎的三條人魚哆嗦道“我跟閃光先走了啊,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該死,出來前完全忘記岸上已經是冬天,穿着單衣從水底潛上來,差點在半路凍死。
“喂喂你好歹把我們拖上去吧”雪悄在後面抓狂地大叫。
圓月汪洋,沙灘上一片靜謐。
我實在等不了遊息他們把魚尾弄乾再一起回去了,我都快凍死了,何況是閃光。
“我回家等你們。”話往路上一撂,我抱着閃光撒腿就跑,丟下他們三個默默在沙灘上打滾,跟馬戲團似的。
從沙灘到家還有好一段距離,我在寒風中幾乎要絕望了,“兒子,你身上有錢麼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十塊錢也行,至少能打車省一段路順便吹吹空調。
“有一張冰島克朗,雪悄哥哥給我的。”閃光,他從兜裏翻出一臺微型終端,上面顯示時間爲晚上二十二點十六分。
“這裏要用人民幣的誒。”我跑到馬路上張望,先打到車再,不知道孟北音還在不在,反正家裏有錢,到了再付就好了。
鑽進車裏報完地址後我就不住摩挲閃光的背心,生怕他凍出個所以然來。
是因爲在深藍生活太久原因嗎,我總覺得以前這裏冬天沒這麼冷的,海底的溫度都比這上頭暖和。
“你在幹什麼”我問,上車後閃光就抱着我的脖子腦袋趴在我肩上,鼓搗那臺微型終端電腦。
“路叔叔,上岸後馬上報備,通知接應我們的人。”閃光。
“我怎麼沒看到接應的人。”我張望了一下,車窗外是久違的世界,不斷後退的景象我再熟悉不過了
真的上岸了。
閃光“他們不會露面的,媽媽,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幫我們一把。搶弟弟,得我們自己來。”
我點點頭,汽車飛馳在夜色裏,馬上就到家了。
一樓的燈還亮着,我驚喜了一會,抱着閃光下車回身道“師傅,麻煩你等一下啊。”
“這是媽媽以前住的地方嗎”閃光仰着臉打量這棟陌生的建築。
“是啊。”我走上去,原空蕩蕩的庭院圍牆多了一道鐵門,已經上鎖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門鈴,便拍着鐵門往裏大叫,“孟北音你在嗎快出來開門”
“是誰”閃光警惕地摟緊了我的脖子。
“媽媽以前的朋友。”話間一樓的門已經打開了,一個黑髮微長的少年從裏面跑出來,在門口愣了很久,我無奈笑道“快點開門好麼,我快凍死了。”
“哦”孟北音穿着一身暖色大衣,連忙跑過來,給我開了門,看着我愣是不出話。
我也沒心情跟他敘舊了,道“麻煩幫我付一下車錢,我先上去了。”
孟北音懵懵懂懂地點頭,我抱着閃光直往二樓跑。
鑰匙在旁邊的花盆下有備用的,我開了門,徑自到浴室去放熱水。
“跟家裏一樣。”閃光眨着眼睛。
我一邊扒他溼漉漉的衣服一邊笑道“是啊,去深藍後彌賽亞特意把房間弄成跟這裏一樣的。”剛纔匆匆一撇,不過也是在深藍看慣的擺設,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值得懷念感慨的。一年多沒回來,還以爲落滿灰了呢。大概孟北音經常上來打掃吧,家裏比我走的時候都乾淨。
燈光亮起,孟北音上來了,他把鬢角的頭髮繞到耳後去,樣子很溫柔。
“寒光”他欲言又止,大概想是問我這一年多去哪了云云,又不知道怎麼問。
我調好溫度後就翻來吹風機放好,等會給閃光吹頭髮。
“我過得很好喲。”我,繞到房間去換衣服,“你呢。”
“嗯,我也很好。”一年不見他變得更加細聲細氣了,樣子也有些變化,頭髮長了,把他原的溫柔襯托得更加明顯。
我動作迅速地脫掉溼衣服,頭也不回地問道“我的哥哥鄭幼倫在我離開期間有來過這裏嗎”
孟北音道“半年前來過幾次,夏末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閃光,一下這裏有沒有外來電子設備”我亂七八糟的往身上套毛衣,揚聲喊道。
閃光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已經檢查完了,沒有”
好吧,他的警惕性的確比我高出很多。
“嗯那孩子是誰”孟北音支吾問道。
“我兒子,叫鄭閃光,脾氣有點古怪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接觸,你別見怪。”我換好衣服,狠狠打了個哆嗦,跑空調底下吹了一會纔開始暖和起來。
孟北音一臉震驚地看着我,“你、你兒子”
閃光又喊“媽媽衣服溼了不能穿了”
“幹了也不能穿”我回喊道,一時沒法跟孟北音解釋,到浴室用大浴巾把閃光包起來,抱到外面沙發上去擦他的身體。
完了,沒有兒童穿的衣服,不知該給閃光穿什麼。
“閃光,叫人。”我朝孟北音努努嘴。
“哥哥好。”閃光面無表情地看了孟北音一眼。
“啊、你、你好,我是孟”
不等孟北音把話完,閃光就扭頭問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孟北音已經風中凌亂了。
我蹲下來擦着他藍色的腦袋,蹙眉道“不知道,你現在應該擔心穿什麼,家裏可沒有孩子的衣服,孟北音,你有嗎”
孟北音神色呆滯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又道“林森有個差不多大的弟弟,可以讓他送一身孩子的衣服過來。”
我點點頭道“那麻煩你了。”
“沒關係。”孟北音臉色蒼白地到一邊去打電話。
我和林森並不算很熟絡,所以並沒有讓孟北音把我回來的事告訴他。孟北音下去拿衣服時我關了燈,在窗邊往下看,林森把衣服交給孟北音,兩人閒話了一會,林森就走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回來了。不過孟北音可以信賴的吧,而且鄭幼倫雖然來過這裏,但是沒有留下任何監視類的裝置。我們出來前隱瞞了蘇恩,但是深藍內部還是存在鄭幼倫的奸細,他現在到底知不知道我上了岸也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