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跑得急,衝到馬車前時力道很猛,姜糼容恰好跳下馬車,一個趕巧,兩人撞到一處,姜糼容被他衝過來的力道撞得退了一步,一個立不穩摔倒地上。
季唯扔了手裏的大包,急急伸出一隻手把姜糼容拉起來,姜糼容卻沒穩,身體一歪倒進季唯懷裏。
柔軟的身體整個靠進懷裏,比馬車裏只上半身依着更親近,芳香的吐息就在頸邊,熱度透過皮肉直燙到臟腑,撓着勾着逗弄着人心,季唯身體微顫,急急鬆開手臂,喉嚨抖了抖,掩飾着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有事,屁股摔疼了,這也罷了,右腿腳腕可能扭了,連都不住。姜糼容蹙眉,輕轉動腳腕,更疼了。
“扭到腿了”季唯發現了,傻了一會,道“我送你去醫館。”
只能如此了。
孟沛陽真是大掃把星,不爲了躲他,自己就不會上街,就不會給季唯撞倒,就不會腳扭傷。姜糼容心中不停罵,把孟沛陽凌遲了好幾遍。
姜糼容獨腿往馬車上跳,跳了好幾下沒跳上去,季唯垂着手糾結了一下,伸了手出去托住姜糼容手肘,把她託了上去。
兩人坐定,姜糼容見季唯滿面通紅,關切地問道“你臉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等下讓大夫一起瞧瞧。”
季唯不止臉紅,脖頸耳根也紅了,唔了一聲算是回答。
季唯紅彤彤的烤乳豬臉在馬車到醫館時微有褪色,只是下馬車時,他學着李昂的樣子迴轉頭託扶姜糼容下車後,又恢復了豔紅,並且比先時紅得更燦爛。
“我看你燒的真不輕。”姜糼容擔心道,一瘸一拐進了醫館,忙讓大夫先替季唯診脈。”
大夫很年輕,手指搭上季唯的脈搏後,看看季唯,又看看姜糼容,似笑非笑道“肝火旺了些,無大礙。”
“那他臉怎麼那麼紅”姜糼容覺得季唯的臉怎麼看都不正常。
“起疹子了,我給配一副藥膏,回去後姐幫他抹抹臉。”大夫一正經道。
季唯臉更紅了,縮回手,有些結巴道“勞大夫看看,她剛纔摔倒扭傷腳了。”
“姑娘家的腳不便看,只是摔倒扭到的,料無大礙,拿上瓶藥酒,回家後你給她揉揉化淤行氣。”大夫一邊,一邊趁姜糼容不注意朝季唯擠眼睛。
季唯猜測着大夫擠眼睛的含意,腦子一坨漿糊,上馬車時手忙腳亂學了李昂的樣子扶姜糼容上馬車,自己跳上馬車坐到姜糼容旁邊。
姜糼容來要和他告辭的,見他坐下來,不便趕人,遂笑問道“季大人住哪裏先送你回去。”
“我住的地方很簡陋。”季唯有些羞澀道。
人家只是要送你回去,又沒要進去,你害羞什麼姜糼容看出他的羞臊,有些瞠目。
這下好了,如果不去他家坐一坐,倒似是瞧不起他似的。
季唯住的地方還真是簡陋,低矮的圍牆,院門很窄,馬車是進不去的,車伕在外面等着,季唯帶了姜糼容進去。
十步走不完的天井,挨着院牆一間竈房,北面三間正房,正中是堂屋,兩側想必是書房和臥房。
安陽侯府的下人住的都比此處好。
堂屋裏連炭爐都沒有,比外面還冷,姜糼容凍得直髮抖,連打了好幾個哈啾。
“我去燒爐子,你先坐一會。”季唯拋下一句話就走了,姜糼容想攔都攔不住。
姜糼容不停跺腳,快凍僵了時,季唯總算提着爐子進來了,卻不是侯府裏那樣的銅炭爐,而是一個跟現代煤球爐子差不多的泥爐子,想必他平時就在那上面燒開水的。
六品主事沒有御賜府第,卻可以住官舍,官舍裏喫食都是現成的,炭爐也是公中的,姜糼容好奇地問道“季大人,你怎麼不住官舍”
“人太多了不自在,我有時辦案查案,回的晚,喊門也打擾了其他人。”季唯耐心解釋,又頗得意,道“此處房舍雖,卻是我自己攢了銀子買下的。”
姜糼容笑道“季大人很會過日子,哪個姑娘嫁給你有福氣了。”
季唯臉上又浮起彤雲,一雙迷離的眸瞳盪漾着春水,泛漪瀲灩,讓人瞧着心都給酥化了,沉溺其中香消玉殞也甘願。
姜糼容看得暗暗妒嫉,怎麼人家男人還生得這麼豔色逼人,自己卻穿成薄染衣所的那般就是一個白包子。
屋裏生起爐子,了話兒話,倒不覺得冷了,季唯猶豫了一下,道“我幫你揉揉扭傷的腳。”
男女授受不親,姜糼容擺手,笑道“我回去讓粉妝幫我揉就可以了。”
季唯藥酒瓶都拿在手裏了,姜糼容不褪鞋子襪子,他不好強求,心裏沒來由地有些懊喪。
人家關心自己,自己也得表示一下關心,姜糼容笑着囑道“季大人,大夫給你拿的藥膏,你記得抹抹。”
一面着,看看外面天色,快申時了,想必宴席散了,起來告辭。
季唯至此方想起姜糼容一人外出不大尋常,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一人外出”
“還不是死孟沛陽”起孟沛陽,姜糼容一肚火,不走了,坐回椅子上,口沫橫飛罵了起來。
跟李昂在一起喝酒的孟沛陽突然覺得耳朵很熱,他摸了摸耳朵,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大笑道“雲起,糼容在罵我。”
李昂皺眉,不滿道“你別再欺負糼容了。”
他剛纔給高夫人喊進內宅,狠訓了一頓,要他找孟沛陽算帳,別窺覷他的心上人。
“我怎麼是欺負她呢”孟沛陽笑得沒心沒肺,湊近李昂耳邊,悄聲道“雲起,你是不是不自信不敢和我一起公平競爭了”
“誰的”李昂拍胸脯,“糼容喜歡的是我。”
“那咱們就公平公開競爭,看最後糼容是選我還是選你,如何”孟沛陽拿話套李昂。
李昂憂愁地道“我娘,你招招搖搖的,會壞了糼容的名聲。”
“你娘逢人就擺出一副糼容是你媳婦的模樣,難道不是壞糼容的名聲”孟沛陽狡辯。
李昂詞窮語結。孟沛陽更進一步洗腦,“雲起,你也希望糼容生活開心吧你看她和我在一起,又鬧又罵的,可比跟你在一起活潑多了。”
好像是,李昂實心得不能再實心了,竟然覺得孟沛陽言之有理。
李昂也只是心實,卻不是傻子,撓撓頭,片刻就提出反對意見“可是,你娘屬意戚晚意,就算糼容喜歡你了,要嫁進你家也不容易吧”
“咱們是兄弟,你自己,戚晚意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我能娶嗎”孟沛陽嫌惡的道。
“也是。”李昂馬上給他動了,附和道“季唯家一落敗,她就和季唯退親,這種女人,真想不明白你娘怎麼會喜歡她。”
“就是,來,雲起,咱們乾一杯。”
“嗯,幹。”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微醺時,孟沛陽問道“雲起,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是薄染衣,不是糼容。”
“胡。”李昂氣得拍桌子,大着舌頭道“我怎麼會喜歡那個惡毒的女人呢”
他滔滔不絕罵起來,歷數薄染衣的所有惡行,一件件一宗宗記得再分明不過,末了,狠灌幾口酒,搖搖晃晃不住了,趴到桌面上,咕嚕道“她變的太多了,時候多可愛”
又是沒完沒了的唸叨,從薄染衣咕嘰咕嘰喊雲起表哥,到扯着他衣角跟在他身邊半步不離開時在一起的事兒太多了,個幾天幾夜也不完。
孟沛陽搖頭不已,自得自樂斟酒喝,然後,跟李昂一起喝醉了,如願以償留宿李府不走了。美女 ”songshu566”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