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幽忽的提起這事，龍熙涼冷冷擡眼。
冰封的光芒萃了血色，落在了沈曼黎的身上。
沈曼黎喉嚨一哽，感覺自己的脖頸已經被龍熙涼的視線給割裂了。
她以爲給鹿小幽看了那樣的影像，會讓鹿小幽和龍熙涼之間造成間隙。
她深諳男女關係之間最脆弱的一環，就是互不信任，互相猜疑，各懷心事，又憋着什麼話都不願意和對方說。
可鹿小幽就這麼說出來了。
她不怕提起龍熙涼的過往，會惹龍熙涼不高興嗎
“你都看到了什麼”龍熙涼問她。
“看到你殺人，殺了好多的人，看到你和我母親每一天的相處後來你殺了她。”
鹿小幽以陳述的語氣說道。
龍熙涼拿着筷子的手向內收緊了幾分。
他的眼瞳裏一片森寒，那是他的過往，是造就了他產生創傷障礙的原因。
在毀滅掉那個實驗室，在離開那個島嶼後。
他的大腦再不能屏蔽聲音，只要一進入城市，各種噪音襲來，幾乎擊潰了他的神經中樞和耳膜。
在沒有遇到鹿小幽的那段時間裏，龍熙涼是憑自己的意志力活下來的。
楚凰說，他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可龍熙涼卻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是殘缺的。
直到鹿小幽徹底治癒了他。
直到他徹底成爲了，楚凰所說的最完美的作品。
然而往事依舊給龍熙涼帶來不好的感覺，他曾經歷的那一切，應該和那爆炸的實驗室一樣，被煙塵徹底的埋葬。
他沒想到沈曼黎的動作會這麼快，鹿小幽在羅德島上，短短三天的時間裏，沈曼黎就對比了鹿小幽和楚凰的dna。
沈曼黎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他的。
將他的過往揭開，讓鹿小幽好好看看，他曾經犯下的罪孽
“你看了那些影像，有什麼感受”
龍熙涼的聲音冷到能呵出寒氣來了，可他和鹿小幽說話的時候，垂着睫羽，視線沒有落在她的臉上。
像是不敢面對她，又彷彿想要逃避着什麼。
鹿小幽從他的臉上，又看到了那種被灰霾所籠罩的模樣。
他對這個世界很漠然，是因這個世界裏的人都在對付他，傷害他，從未給過他任何的善意。
他也曾經從楚凰那裏，獲得過善意和關愛的，然而那些，最終不過是大夢一場
龍熙涼親手將那一場夢擊碎後，他看到的，是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
鹿小幽喃喃道，“我就想，你那時候，應該很孤獨無望吧。”
像是被按下了倒帶鍵，鹿小幽的聲音又一次從他的耳朵裏流淌而過。
你那時候，應該很孤獨無望吧。
頃刻間，周圍所有的人都消失掉了，所有的色彩，光影都褪去了顏色。
因龍淵所帶來的壓迫和緊張的氣氛，也在龍熙涼和鹿小幽之間，徹底消失掉了。
周遭的一切都被吸納進，龍熙涼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瞳裏，他擡起頭，望着鹿小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