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侯聽芙重新抱到了病牀上,給她蓋好被子,又把孩子抱到她身邊去。
接着,燕南潯就返回浴室裏,把浴室地板上殘留的泡沫給衝乾淨。
他拾起一縷黑色的髮絲,將那髮絲貼在自己脣邊。
剛纔在手術室裏,兩次親她,都在情急又心疼的情況下,現在,侯聽芙不容許他這樣做,他也不敢這樣做了。
燕南潯把那一縷髮絲,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
侯聽芙從實驗室回到自己的公寓裏,不久之後,燕南潯就真的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
一連三個月,他又音訊全無。
侯聽芙在家裏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她的寶寶還太小了,24小時都要守着。
也許是因爲體力和精力消耗過多,她就生病了。
停車場裏,她身前揹着寶寶,雙手提着超市的購物袋走向電梯。
她刷下門禁卡,發現電梯沒有反應。
侯聽芙又手動按了一下按鈕,發現,電梯居然停了……
“艹!”
她氣到直接往電梯門上踹了一腳。
“砰!”一聲巨響依舊沒有驚動在睡覺的寶寶。
她的小狐狸照顧起來其實很省心。
很少哭鬧,也只會在餓了或者拉臭臭的時候,嚶嚶嚶的叫幾聲。
鹿小幽來她公寓裏,第一次聽到小寶寶的哭聲,還沒見到小寶寶的時候,她就問:
“你家養狐狸了?”
小狐狸連哭聲都是可憐兮兮的,她只要嚶嚶嚶起來,侯聽芙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往她身上撲。
現在電梯停了,侯聽芙只能走樓梯了。
她嘴裏不斷蹦出髒話。
當她站在安全通道的樓梯口,看着長長的一節節樓梯,侯聽芙只覺得頭暈目眩。
她正要邁開步伐,踏上臺階,就感覺到有人走近了她。
還沒回頭,她手裏的購物袋就被人拿走了。
她歪過腦袋,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如巍峨的山一般,站在她身後。
三個月未見,他眉眼溫柔的看着自己。
“我幫你拿上去吧。”燕南潯開口,聲音如溼潤的霧氣,落在侯聽芙臉上。
她把臉撇開,踩上樓梯的時候,她的身體左右晃了晃,男人的手伸了過來,把她扶住。
“是不是生病了?”燕南潯問她。
侯聽芙臉上戴着口罩,露出來的那雙眼睛下,還有淺淺的烏青。
“我幫你抱孩子吧。”他說。
“那你先上去吧,我等電梯修好了再上去。”侯聽芙的聲音有些虛,要爬十幾層的樓梯,這是要她老命了。
可電梯要想修好,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揹你上去。”
燕南潯把小寶寶背在身前,把侯聽芙背在身後,兩隻手各提着一大袋的購物袋,他就往樓梯上走去。
侯聽芙趴在他的後背上,雙手圈在男人身前,她歪着腦袋望着被燕南潯背在身前的小狐狸。
三個多月大的小狐狸,長得水靈可愛,她這人比較怕生,要接觸一段時間了,才能讓別人抱她。
雖然被這麼小的小孩不小心打到並不疼。
但侯慕言還傷心過好一陣,一個月後,小狐狸才讓侯慕言抱她了。
而此時,小狐狸正仰着腦袋,怔怔的望着燕南潯,她的小嘴脣微微張着。
燕南潯雙手拎着購物袋,身後還揹着侯聽芙,但他一點都不覺得重。
他低下頭,與小狐狸對視,男人的眼眸裏閃爍着星光。
小狐狸衝他笑起來,眉眼可愛的如雪糰子一般。
燕南潯也樂呵了起來。
侯聽芙聽着兩人用嬰兒的語言在交流,小狐狸咿咿呀呀的說了很多話,燕南潯好像能聽得懂般,也嚶嚶嗯嗯的應着她。
他一口氣上到了公寓門口,“聽芙,鑰匙給我。”
燕南潯出聲,可身後的人卻沒有反應。
他轉過頭,看到侯聽芙趴在他肩頭,睡着了。
燕南潯知道她通常都把鑰匙放在什麼地方,他騰出手去,從侯聽芙的大衣口袋裏,把鑰匙拿出來。
進了房間,侯聽芙被放在牀上了,她才醒了過來。
燕南潯還沒卸下小狐狸,他彎着腰,在給侯聽芙拖靴子。
察覺到侯聽芙醒了,男人擡起頭問她:“你發燒了。”
侯聽芙躺在牀上,就不想再爬起來了。
“我去拿體溫計給你量一量。”
他拎着侯聽芙的靴子出去了,隔了一會,就拿來了體溫計和醫藥箱。
以前侯聽芙是不會在公寓裏,給自己準備這種東西的。
後來爲了照顧小孩,她把各種頭疼腦熱的藥都備齊全了。
體溫計測量了侯聽芙的耳溫和脖子下的溫度。
“是發燒了,38度。”
“才38。”侯聽芙沒當一回事,她話音剛落,就見燕南潯橫了她一眼。
男人拿出退燒藥來,又把水杯遞給她。
“快把藥吃了,喫完你先睡着。”
“我睡了,誰來照顧小狐狸……”
侯聽芙這句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好像也已經有了答案。
“我來。”
燕南潯看了一眼還掛在他胸前的小嬰兒。
“她好乖的。”
侯聽芙把視線瞥到一遍去,只能交代燕南潯,“冰箱裏有我提前冷藏的母ru,你加熱後給小狐狸喫。”
“好。”
“你想喫點什麼嗎?”燕南潯又問她。
“不想喫。”
侯聽芙說着,燕南潯又從醫藥箱裏拿出退燒貼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先睡一覺吧。”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
侯聽芙窩進被窩裏,自從小狐狸出生後,她確實沒有好好睡覺過了。
照顧剛出生的小嬰兒,是件令人難以喫得消的事。
侯聽芙明顯已經撐不住了,可她一直在強撐着。
而現在,燕南潯自告奮勇的,想爲她照顧小狐狸,侯聽芙便同意了。
她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後,燕南潯就從臥室裏出去了。
侯聽芙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這是幾個月來,她睡的最沉,最安穩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