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都天空中,此刻祥雲漂浮,隱隱中五彩霞光由空至地匯聚一處,而此匯聚之處,竟然是剛剛晉升爲虎賁軍副都統的寧道敬府邸。
此刻的寧道敬,在自家後花園的一棟雅室門前不停地來回走着,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不時焦急的望向雅室正門。
許多府內的丫鬟走馬燈似的出入於雅室,每個人都是滿頭汗水,但神情卻是異常的緊張和興奮。
雅室中不時傳出一個女人痛苦的吟叫聲,同時也會有幾個略顯歲月的婦人聲音不斷傳出。
“夫人,用力啊再加把勁”
“夫人,深呼吸,深呼吸”
“杵在那裏幹嘛快給夫人擦汗吶”
“補氣的藥熬好了沒有快點啊”
一個駝背的老者,走到心神不安的寧道敬身邊,拍了拍寧道敬的肩膀,勸慰道:“家主,你這馬上就要當爹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六神無主的生個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按老奴的推演,你和月清都是有大福運的人,雖說有災劫之象在你們的本命星格中浮現,但也是先苦後甜,災劫過後,必將否極泰來”
寧道敬十分恭敬的對老者點了點頭“坤叔,別人說這樣的話,我未必會信,但從您口中道出,這必定是天道正理。我和我爹都是您老一手帶大的,我們之間早無主僕之分,我也一直把您看做自己的祖父,天底下最不可能欺我的就是您。不過清兒這一孕實在是古怪的很,別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但清兒肚裏的孩子卻整整懷了三年,今日終於臨盆,着實讓我無法淡定啊”
坤叔看了看雅室,淡淡的笑了笑,“快了,最多一個時辰,並將順利誕下麟兒”
寧道敬聞言,內心激動之情再次升級,滿眼期待的緊盯着雅室。
忽然,坤叔臉上的笑容一收,大叫了一聲:“不好災劫到了”
最後一個字吐出的時候,坤叔已然衝出後花園,直奔前堂而去。
寧道敬見一向古井無波的坤叔竟然反應如此劇烈,頓感事態極其嚴重,不捨的看了一眼雅室,也急忙跟着坤叔的背影,向前堂急掠而去。
寧道敬剛剛躍出後花園,寧府外便傳來隆隆的無數馬蹄聲,那氣勢,震得整個寧府如同狂風巨浪中的小船,飄搖不定。
寧道敬趕到府門前的時候,坤叔已然站在門前的街道上。
街道兩端煙塵滾滾,戰馬嘶鳴,塵霧中無數兵器的寒光若隱若現,殺氣騰騰。
頃刻間,寧府門前的街道上佈滿了重騎兵,那一個個殺神般的騎兵,渾身上下披滿了烏金色的闇冥金甲,就連胯下的戰馬也同樣被闇冥金甲整體包裹,每一個騎兵與戰馬的組合,都如同是一座無法撼動的鐵塔,令人望而生畏。
寧道敬與坤叔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同時閃動着驚異的神色。
黑甲騎士團,瑤光王國王室的禁衛軍,雖然人數只有五千人,卻是瑤光王隊中絕對的戰力之王。想成爲黑甲騎士團的一員,不說那近乎於變態的嚴苛篩選條件,單就最基礎的參選條件,就足以令人咋舌,靈王起步這是什麼概念,在普通的軍隊中,靈王級強者足可擔當師團長一職,而在黑甲騎士團中,卻只能是最基礎的一星騎士。
見到來者,寧道敬心中一沉,急忙前行兩步,躬身一禮。“國丈大人駕到,寧某有失遠迎,請大人責罰”
來者正是當朝皇帝的外祖父,明禧太后的父親,權傾朝野的一品權貴,國丈任千尺。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馬上傳出“寧道敬,你可知罪”
任千尺的話,讓寧道敬一時摸不到頭腦,心裏一絲不安的情緒升騰,口裏還是畢恭畢敬的答道:“小人不知”
高坐在馬上的任千尺用鼻子輕哼了一聲,眼睛掃了一下身邊的黑甲騎士團統領馬力,口中爆喝了一聲:“給我拿下”
馬力立刻將手中的蟠龍棍隔空對寧道敬一指,兩側的四名黑甲騎士從馬上一躍而起,每人手中射出一道玄鐵鏈,極速向寧道敬捲去。
這一變故來的太過突然,待寧道敬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卻已被四條玄鐵鏈牢牢捆住。
“國丈您這是”寧道敬急道。
任千尺冷笑一聲,單手一揮,一道聖旨出現在手中,朗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虎賁軍副都統寧道敬私通敵國,致使北方邊境二郡落入敵手,數萬將士枉死沙場。寧道敬其心可誅,罪不容恕今命首輔大臣國丈任千尺查抄寧家府邸,擒其九族,擇日處斬欽此。”
一道聖旨,如同晴天霹靂,驚得寧道敬渾身冷汗直流,一顆心彷彿墜入寒冰洞窟。急忙喊道:“臣未曾通敵臣冤枉啊”
一旁的坤叔雙眼死死的盯着任千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寒。
國丈任千尺冷笑着說:“寧道敬,有人見冰劍王國密使潛入你府,你還想抵賴不成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你是否清白,待本首輔查過便知黑甲騎士,入府查抄”
黑甲騎士齊聲喊“諾”,便魚貫進入寧府。寧道敬也被四個黑甲騎士押入府中。
一時間,黑甲騎士如同一股黑色旋風般,從前至後,緩緩席捲寧府。
任千尺卻並沒有在前院等候查抄結果,而是帶人押着寧道敬直赴後花園。
坤叔跟在衆人身後,顫抖着也來到後花園。
後花園雅室附近忙碌的丫鬟、婆子們,見到突然涌入的黑甲騎士,嚇得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雅室中痛苦的叫聲越來越淒厲,在這聲聲的慘呼刺激下,寧道敬心中的驚懼漸漸淡化,關切之情越來越濃。
望着眼前的雅室,任千尺眼中綻放出貪婪的光芒。因爲激動,那原本蒼白的臉竟也鼓漲出一絲血色。
坤叔看着任千尺神情中的變化,不禁眉頭一皺,腳下漸漸移動,無聲的靠向雅室正門。
雅室內發出一聲極強的慘呼聲,便迅速陷入沉靜。寧道敬睜大了雙眼,焦急的盯着雅室。任千尺微眯着雙眼,蒼白的臉顯得更紅了。坤叔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移到了僅距雅室門口不足十米的位置,但他的雙眼並未看向雅室,而是牢牢的盯着任千尺。
片刻的沉靜被雅室內接生婆的驚喜呼喊聲打破。
“是兒子是兒子恭喜夫人,生了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