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這兩個字,瞬間就勾起了雷響的職業習慣。
“我...不敢說。”顧偉軍不想說。
“爲什麼不敢說”胡晨曦問道。
“剛剛徐首長有指示,不讓多說話。”顧偉軍回答。
“沒事,我們這是在調查辦案,你是在協助調查,徐首長不會怪你,我們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徐首長。”雷響說道。
“我說的話,你們不告訴徐首長”
“我們不會說是你說的。”胡晨曦說道。
“嗯。”雷響點頭。
“那我可就說了。”
“要是我們班長聽到我這麼說,一定會罰我去站崗的。”顧偉軍說道。
“你說,沒事,我罩着你。”胡晨曦拍拍胸口笑道。
“好,我說。”
“這個哨所,之前出過事的。”顧偉軍說道。
“出過事”
“出什麼事”雷響問。
“之前,這個哨所,和其他的哨所一樣,都是,半年換崗的。”
“夏天的那半年還好說,鳥語花香的,可是冬天的半年,實在是不好過啊,到處都是皚皚白雪,雖然說總有補給車上山,可是,幾個戰友天天都在山上,時間一長,就容易出現心理問題。”顧偉軍說道。
“心理問題什麼樣的心理問題”胡晨曦問道。
“就是,瘋了唄。”顧偉軍說道。
“瘋了好端端的人,就瘋了”胡晨曦問道。
“沒有人會突然間就瘋了的,一定是已經受過刺激,然後一點點積累,其實,在發病之前,其他戰友肯定已經發現了問題。”鄭雅蘭說道。
“你具體說說。”雷響說道。
“好。”
“之前,有一個叫做任華榮的戰士,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
“他怎麼了”雷響問道。
“他,原本好好的,可是有一天,突然間,晚上就發瘋了一樣,說他要去雪地裏找阿依麗豔。”顧偉軍說道。
“阿依麗豔”雷響等人面面相覷。
“是鄂倫春族的一個神話傳說裏的人物。”顧偉軍說道。
“任華榮是鄂倫春族”胡晨曦問道。
“當然不是。”
顧偉軍搖搖頭。
“那他,怎麼會知道,鄂倫春人的神話傳說”鄭雅蘭問道。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他說,是夢到的。”顧偉軍說道。
“他夢到什麼了”雷響問道。
“夢到了阿依麗豔啊。”
“我看,八成是春夢,不然,也不會發瘋,颳風暴的晚上出去找女人。”顧偉軍說道。
“正常人回去雪地裏找自己夢到的人嗎”雷響問道。
“所以,說他發瘋了嗎。”顧偉軍攤手。
“然後呢。”
鄭豔蘭問道。
“他發瘋了一樣,說要出去,班長沒有辦法,把他給綁起來了。”
“然後,他自己用牙把手指頭那麼粗的繩子都給咬斷了。”
“用頭撞開了玻璃,自己跑到了雪地裏。”
“這是真的瘋了吧”鄭豔蘭說道。
“他,在雪地裏跑了十幾公里,我們出動了上百人,還有警犬,最終才把這個人給找到。”
“最後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凍得快要死了,但是還有一口氣,躲在一個樹洞裏,已經凍得神志不清。”
“你們花了多長時間找到他”雷響問道。
“天亮了才找到。”顧偉軍回答。
“他一個人,在暴風雪的晚上,跑到了野外,一個晚上都沒被凍死可能嗎”雷響認真地問大家。
“我也覺得是一個奇蹟,任華榮則到處說,是阿依麗豔顯靈了,是阿依麗豔救了他。”顧偉軍說道。
“他現在還在部隊裏”胡晨曦問道。
“給他這麼一鬧,誰還敢讓他再在哨所裏待啊,他吃了一個處分,然後就轉業回鄉了。”顧偉軍說道。
“這個故事,可信度有點低啊。”胡晨曦說道。
“我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啊,找到他的時候我也在場。”顧偉軍說道。
“我不是說你,我是覺得,這不會是他想當逃兵,給你們演戲吧”胡晨曦問道。
“不會。”顧偉軍很堅定地搖搖頭。
“爲什麼啊”
“因爲,這個阿依麗豔,我也夢到過。”顧偉軍說道。
“啊”
雷響和胡晨曦交換了一下眼神。
“還有誰夢見過”雷響問道。
“來過的人,基本上都夢見過。”顧偉軍說道。
“你們,沒彙報過”
胡晨曦問道。
“我向班長彙報這件事,班長會罰我晚上守夜的。”顧偉軍說道。
“把你夢到的事情,和我們說一說。”雷響說道。
“啊。”
“其實吧,也沒什麼。”
“就是,總夢見這個鄂倫春族的女的,穿着他們的民族服飾,然後一臉急切地跟我們說,這個地方危險,讓我們離開。”顧偉軍回憶起了自己夢到的這個夢境的內容。
“每天都能夢見”鄭雅蘭問道。
“不是,基本上,是換崗的時候會夢見。”
“所有人”
“嗯,換崗的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會夢到。”顧偉軍說道。
“你們的上級知道這件事情嗎”
雷響問。
“知道。”
“他就沒做點什麼”鄭雅蘭問道。
“又沒有死人。”
“那,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樣的夢的”胡晨曦問道。
“一年前吧大概。”
“就是從任華榮開始的。”
“從那之後,很多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學着任華榮的樣子往雪地裏面跑,有的人是真瘋了,有的很明顯是受不了山上無聊單調的生活,裝瘋賣傻。”
“那你們首長怎麼說”
“首長心裏很清楚,這些人,就是覺得哨所上的生活太單調了,這些人總半夜往山裏跑,死人了也是首長的責任,所以,他就把半年換崗,改爲了三個月,也算是特例了。”顧偉軍說道。
“嗯。”
邊聊邊看,雷響把哨所周圍的情況看了看,畢竟地形不熟悉,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於是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