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兄弟作爲隨行護衛,與三十名古邦勇士一起護送太陽之心前往西京,履行與成賢王的婚約。
太陽之心含淚與父親、妹妹作別,族長與衆人一起送行到十里之外,她這一去離開伶仃海,再踏上這片草原,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小馬努也捨不得蕭金衍,抱着他大腿道,“師父,我捨不得你。”
幾日相處下來,蕭金衍也十分馬努,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心中也將他當做了第一個弟子,他叮囑道,“我傳你的刀法,可曾記住?”
“記住了!”
“這十招無名刀法,傳於當年刀道奇人天刀徐開山,若勤加練習,將來成就不啻於西楚狂刀,你務必要勤學苦練,認真領會,不出十年,你就成爲草原上第一高手!”
“我定不會辜負師父厚望。師父,我們還會再見嗎?”
蕭金衍知道,這一離別,恐怕將來再無相見之日,他已見慣了離別,對此頗爲灑脫,但看到小馬努滿懷期待的眼神,忍不住騙他,“等你成了草原第一高手,我們就會再見!”
月牙之泉並沒有與蕭金衍告別,經過昨夜之事,蕭金衍也有些無法直面這個蠻橫傲嬌而又愛憎分明的姑娘。太陽之心上了馬車後,也很少露面。日間,他跟在後面趕路,閒暇之時,則與阿里、布達兄弟切磋武功。
阿里、布達從小在草原上長大,並沒有經過系統的武學訓練,一直以來,都是靠着蠻力與霍樂族和其他部落廝殺中磨鍊經驗,刀法十分實用,反正閒來無事,蕭金衍與他們切磋交流心得,兩人獲益頗爲豐厚。
行了數日,車隊駛出伶仃海,抵達琉璃湖畔。用不了數日,古邦族舉族搬至這裏過冬,琉璃湖在穆勒山下,南方的季風被穆勒山擋住,在這裏停留,所以冬天並不太冷。
一路之上,蕭金衍看到數十撥西楚軍隊一路向東,或數百人,或三五千人,數量不等,詢問之下,才知道,西楚軍已與大明徵西軍在葫蘆口開戰,這些兵馬,正是從西楚境內各地召集來的兵馬,奉命前往橫斷山,支援葫蘆口。有許多西楚兵,面帶哀容,應是各部落之間臨時抓來的壯丁。
天氣陰沉,忽然有人道,“下雪了!”
蕭金衍擡頭,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雪。蕭金衍這才意識到,自己離開中原,已整整一年。
這一年來,他與李傾城、趙攔江三人將蜀中、隱陽鬧了個天翻地覆,趙攔江更是在隱陽之戰中一戰成名,成爲名震西疆的大英雄,據說現在北周人提趙攔江之名,能止嬰兒夜啼。不僅是趙攔江,李傾城武功也提升了數倍,李傾城殺李光祖之後,悟出六道輪迴劍意,晉入了通象境。
倒是蕭金衍自己,連翻奇遇之下,武功成功跌落到聞境。只是,在橫斷山中殺了一名通象高手之後,恐怕天下已沒有人敢輕視這個聞境的年輕人。與尋常習武人不同,他用他體內獨特的弦力,走上了另外一條通往武學巔峯的路。用宇文天祿的話,尋常的三境九品已無法衡量他的武學修爲了。他們在西疆鬧得再厲害,在中原武林卻沒有驚起太的波瀾。在沉寂了多年之後,這一年,中原武學忽然呈井噴之勢,涌現出許多新銳高手。
宇文天祿被朝廷宣佈謀逆伏法之後,整個一笑堂一夜之間,被若干江湖勢力清洗,他們所控制的生意也進行了權力再分配,各大門派重新釐定勢力範圍,在這一過程中,武林盟主左斯坦接受了皇帝的詔見,成爲了名正言順的武林盟主。
而這一切,都爲了一個字:利。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左斯坦也對江湖進行改革,將天下門派劃分爲七大片區:中原武林、江南武林、嶺南武林、關東武林、蜀中武林、隴西武林、西疆武林等,每個片區,都由一到三個門派管理,統一接受六扇門管理,由武林聯盟調度。
如蜀中武林,由峨眉派、青城派管理,如此一來,在遇到江湖糾紛之時,各片區武林可以在區域內解決。這樣做有兩個好處,第一可以解決紛爭,可以有效調度江湖資源;第二,左斯坦也留了私心,讓四大世家、八大門派之間互相掣肘,也可以製造紛爭。
天下江湖,水陸貿易、三教九流、綠林
山賊、鏢局武館,都有了歸屬,改變了以往幾家獨大的局面。也正因如此,各大門派、家族也不敢藏私,爲了爭取更多的利益,紛紛將門派內、族內的實力暴露出來,不得不說,這一招極爲高明。
年輕一代,也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峨眉派玉女劍李千珏,巴山劍派掌門唐不敬、多情劍白雲飛、風流公子秦子游,成爲江湖四大年輕俊彥。
四大世家中,隴西崔家、河東柳家、滎陽鄭家也都人才輩出,崔守信、柳天南、鄭世白則成爲武林三大公子,唯獨金陵李家,之前位列地榜第七的李傾城,彷彿從江湖之中消失一般,並沒有上榜。
宇文天祿一死,朝廷勢力也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除了定北王薛懷外,皇帝陛下接連人士調整,內閣五老更換了三個,將於宇文天祿一脈的官員進行了更換。
大明徵西軍大都督一職,兵部和內閣曾建議由平南副將方碩代理,奏摺上去之後,皇帝陛下卻留中不發,這個職務便一直空缺下來。
三司六部的堂官,也破格提拔年輕人。在這些人中,有兩個人如祖墳冒青煙,連擢數級,一個是吏部尚書李光定,從閩南一個知州,半年內升爲吏部左侍郎;另一個叫蘇正元,從蘇州六扇門的一個總捕頭,升爲刑部司郎中,統領六扇門。
倒是登聞院李純鐵,誅殺宇文天祿,回到京城之後,皇帝朱立業並沒有給予封賞,只是賞了一頓飯,嘉勉幾句。李純鐵並無怨言,在京城之中,深居簡出,謝絕一切訪客,登聞院的建制雖在,但宇文天祿一死,他們的權力漸漸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