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鬼”一開口，寧康驚愕不定，這口音很像是官話，可又帶着一點其它的口音，應該是個外地人吧。
不，不是，該說是外敵的水鬼吧？
“你、你是、你是何方神聖？”
寧康勉強冷靜地問道。
“還真聽得懂……”
“水鬼”沒怎麼在意幾人的恐懼，饒有興趣地道：“現在是什麼年代？”
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詢問現在是什麼年代？
寧康驚訝，難道這個“水鬼”不知世事？對了，“水鬼”深藏水內，不通外事也是常理，那麼這樣，自己女兒可能是看錯了或者聽錯了，這“水鬼”可能就是一直躲藏在自己家裏的湖泊之內啊！
那麼到底回不回答？
怎麼敢不回答？
寧康可是親眼看到，乃至現在也能看到，家丁的齊眉棍還被這“水鬼”的雙指夾着呢。
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信孔武有力的家丁，全力打出去的齊眉棍會被人凌空夾住？
寧康覺得朝廷中那些武狀元，都不可能辦到這件事，他宅裏的家丁，可都是好喫好喝餵養出來，一個家丁打朝廷的七八個兵士和玩一樣的，沒看武侯的三千家丁，就能憑仗威嚇天下嗎？
所以他很老實地回答了：“現在是元和三年七月十八。”
“元和三年……”
“水鬼”喃語：“鬼他媽知道這是什麼年號……我問你，當今皇帝是誰？”
這、這水鬼語氣中，全然沒有對當今皇上的尊重之意，這也太放肆太膽大了。
可，可這是水鬼啊，他又不是人，不尊敬那也拿他無法。
寧康深吸一口氣：“當今陛下尊諱豈是我等賤民可以直呼的？”
“老爺，老爺……”
正打着顫說出這等硬氣之話時，總算的，一窩蜂的家丁衝進了後院，一共有將近二十多精銳家丁。
能在京師坐擁這麼大的大宅，寧康可不是什麼善茬。
整個寧家前後有接近兩三百多的家丁，只是爲了避嫌，大部分家丁安置於京師城外幾十裏地的寧家莊園，而京師大宅內就只剩二十多家丁。
只是京師本就治安良好，二十多個精銳家丁，只有想不開的蟊賊纔敢溜進來找死。
所以二十多個家丁，寧家還真的沒怎麼用過。
一看這麼多的家丁過來，寧康立刻繼續後退，那名被抓住齊眉棍的家丁，乾脆丟開棍子不要了，也站在寧康和小姐身前，擋住了這名奇怪的“水鬼”。
然而“水鬼”似乎就像沒看到那疾步過了的衆多家丁，彷彿就當他們不存在一樣，呆呆站在原地等死。
管你是什麼水鬼，大白天的敢出來見人，那就是找死。
寧康心裏一狠，他一個商人，做到今天這個程度，不狠怎麼行？不客氣的說，暗自死在他手裏的敵人，怎麼說也有十餘條性命了。
“爹！”
“子凝，你給我過來，趕緊走。”
寧康拉着少女急忙後退，隨
即指揮這些家丁喝道：“把他給我拿下。”
家丁們轟然應諾，一起衝了上去，手持齊眉棍向着“水鬼”招呼過去。
但橋邊寬度有限，說是一起上，實則真的衝到“水鬼”面前的僅有兩人。
而這齊眉棍棍尾包鐵鑄造，黑的那一面打人不會致死，可若是用紅的那一面去打人，那就是用鐵在打人，是一定會死人的。
而“水鬼”來歷不明，私自闖入他人宅院，直接亂棍打死，送到官府都沒任何問題。
是而家丁毫不留手，使勁全力，直接用包鐵的紅色那一面，猛地敲打在了“水鬼”地頭頂。
“噗……噗……”
很像是放屁的聲音，比起剛纔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方纔用雙指夾住揮過去的齊眉棍，讓寧康就不敢相信，可此時，兩名家丁努力砸下去的齊眉棍，還是包鐵的那一面，就這麼打在那“水鬼”的頭頂，不要說是人了，哪怕是一頭健壯的牛，也要當場死亡。
但這“水鬼”不閃不避，就這麼硬生生一頭迎上了兩根齊眉棍，反而發出了微不足道的聲響。
可是，那“水鬼”安然無恙，還是那麼站着，甚至連身體都沒顫抖一絲一毫。
這、難道水鬼就這麼厲害嗎？
寧康震驚，內心產生了一點畏懼，他對人可以不怕，可是不是人的話，面對難以想象的子不語的鬼神一類，那就再怎麼梟雄的人，也不可能不怕。
他都這樣了，其他涌過來的家丁，也齊齊失聲，這齊眉棍包鐵的一面揮過去，大腿都能一口氣打斷，打在腦袋上，那就是頭骨凹陷進去，斷然沒有活着的可能。
現在則是情況大大不同。
涌過來的二十餘名家丁，還不知道眼前的身影是“水鬼”，他們看着這人穿着奇怪，急着救主還沒多想，此時站在最前的兩名家丁發抖，後面的家丁們也覺得不對了。
寧康嘆息一聲，雖然自己家裏的家丁好喫好喝養着，還時不時操練一番，但大部分家丁就是沒見過血，所以和鎮守邊疆那些將軍的家丁，還是差距有些遠啊。
換做是那些家丁，此時此刻，哪怕內心再怎麼恐懼，也要繼續攻擊下去，哪兒會被嚇得呆愣住了。
可這兩名家丁呆住，不意味着那“水鬼”會呆住，所有人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那“水鬼”根本沒移動的樣子，兩名家丁忽地勁風一起，猛然飛了起來。
猶如鳥兒似的，振翅飛翔，直入青天，又接着如折翼的鷹隼，赫然栽進了湖泊之中。
“噗通……”
兩聲驚響，不分彼此。
“嘩啦……”
兩個人頭涌出水面，唉聲哭嚎，努力在水中掙扎，想來是兩個不懂水的人。
然而也無人此刻下水去救他們了。
明明是大夏天的，所有人的心卻像是掉進了冰窖中一樣，拔涼拔涼的。
這哪兒是人能做到的。
不用自家老爺說，家丁們已被震懾，畏懼到不敢動手。
這存粹是鬼神能有的能力，纔可以把兩個壯漢扔出四五丈地高度。
面對鬼神，還有人敢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