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油的短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這樣的一個人,本應該有更寬闊的天地,可他卻爲了報恩和丟下家族給予他的光環,窩在聖西爾軍校裏當一名普通的教官,不過,桑榆相信,即便他將來還留在聖西爾,也會閃閃發光的。
冷月白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衝着電話說道:“叔叔,我已經盡力了,餘下的事,你來處理吧……嗯,再見。”
桑榆聽他說再見了,纔敢拉下他的手,“你捂我的眼睛幹嘛!”
“我被你看的都不會說話了。”冷月白很是隨性的點了下她的鼻子。
桑榆筋了下鼻子,“一個大男人還怕人看呀!真是的!”
“我靦腆。”
“哈哈……你面癱纔是真的!”桑榆伸出小手,往上推着他的脣角,“月白哥,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嗯——這樣就更好看了!月白哥,我以後找男朋友就以你爲標準了。”
冷月白無奈的笑笑,“有個現成的在你眼前,你幹嘛還要再去找?”
“我不要大冰坨子!”桑榆使勁的揉了揉他的臉,笑着放下了手,“你還挺忙的,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我就洗個手的功夫,你最少打了三個電話。”
冷月白勾脣笑笑,“安排下後續的事,我不能讓她白作這一次。”
“你還真夠壞的!”桑榆笑着戳了下他的腋下,“你以後就經常這樣笑笑,沒準我會愛上你哦~”
冷月白一愣,“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桑榆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
“調皮!一看你就是在騙我!”
“人家就是想逗你笑笑麼,月白哥,你總冷着臉誰看了都不會開心的。”
冷月白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醜死了!你得發自內心的笑。”桑榆筋了下鼻子,見侍者開始上菜了,笑着拍了下小手,“終於可以喫飯了,早上我都沒喫飽,早就餓了。”
冷月白微蹙了下眉頭,“爲什麼不喫飽?”
“沒胃口唄。”桑榆笑着拿起了刀叉,“喫飯,下午的課我不能遲到。”
冷月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纔拿起刀叉。
兩人喫過午飯,冷月白見她嘴角還掛着湯汁,拿起餐巾給她擦了下。
桑榆微仰着小臉兒,笑眯眯的看着冷月白黑眸中的自己,“這下乾淨了~月白哥,你剛纔給我擦嘴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爺爺,從小到大,都是他幫我擦嘴的。”
“才幾天沒見你就想爺爺了?”
“一天不見都想。”桑榆嘆了口氣,“要是這個世上有長生不老藥就好了,我給他們每個人喫一顆,然後他們就不會跟我分開了。”
冷月白拍了拍她的頭,“別傷感了,該回去上課了。”
“哦。”桑榆嘟着嘴站了起來。
兩人上了車,桑榆把小手伸到了冷月白的眼前,冷月白都沒用她說話,便把手機遞給她。
桑榆抿嘴笑笑,“月白哥,咱們倆還挺默契的。”
冷月白左側的脣角微微上翹了下,“也可是叫心有靈犀。”
“對,Z國是有這句成語。”桑榆說着,嘟着小嘴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月白……”
“爺爺,不是月白哥,是我,我是您的小心肝。”
“臭丫頭!怎麼想起在這會給我打電話了?”
“叫我臭丫頭,我不跟你好了,掛了!”
“爺爺的小心臟,爺爺錯了。”龍澈柔聲的哄着桑榆,“只要你不掛電話,你讓爺爺做什麼都行。”
坐在他對面的佟瑤和展夢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笑出了聲。
桑榆笑問道:“爺爺,康伯母是不是還在咱們家?”
“在的。”
“我想跟她說兩句話,可以嗎?”
龍澈笑着把電話給了展夢溪,“桑榆要跟你說話。”
展夢溪笑着說道:“這孩子小時候就有禮貌,大了就跟懂事了。”
“嘻嘻……伯母,我被您誇的臉都紅了。”
“伯母說的是真的
,沒有水分的。桑榆啊,你在軍校累不累?”
展夢溪笑着看向佟瑤,“這孩子就是貼心!”
佟瑤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桑榆都讓你住下來,你就過來住吧。酒店畢竟沒有家裏舒服。”
展夢溪笑笑,“我這個人就喜歡熱鬧,其實,家裏在這邊也是有房子的,可月白不去住,我也覺得那裏沒人氣才跑去的酒店,您和桑榆這麼一說,我還真動心了。”
桑榆咯咯的笑出了聲,“伯母,心動不如行動哦~”
龍澈笑着說道:“夢溪,你就聽桑榆的,來家裏住,還能陪陪你嬸嬸聊聊天,等楚康來了,讓他也住在這。”
“那好,我就聽桑榆的。”展夢溪笑着點了點頭。
桑榆抿嘴笑笑,“伯母,我週末就回家看您。”
“好,伯母在家等你。”展夢溪笑着把手機給了龍澈,“您老再跟桑榆聊幾句吧。”
龍澈接過電話,笑着說道:“爺爺的小心臟……”
“噗~爺爺您就別肉麻了,我要到學校了。等我放假再跟您聊哈。”桑榆隨手解開了安全帶。
“你這丫頭!才說了幾句話就要不理我了。”
“我不是把伯母給您留下了麼。”桑榆咯咯的笑道:“爺爺,我要上課了,等我回去了再陪您。拜拜了您嘞~”
桑榆怕爺爺罵自己,急衝衝的掛斷了電話。
冷月白偏頭看了她一眼,“我以爲你會跟你爺爺彙報今天的事。”
“我聽着他們都挺高興的,我就不想說這些破壞氣氛的話了。伯母是不是不知道姚瑩的事啊,我聽着她挺開心的。”
“知道。我簡單的跟她說了下。”
“那我怎麼一點都沒聽出來她不開心呢。”
冷月白輕勾了下脣角,“大人總比你這個小孩子能擔得起事的。”
“你說誰是小孩子!”桑榆不滿的哼了一聲。
“就說你呢!”冷月白無奈的笑笑,“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我都十八了!”
“還要再大一點。”
桑榆拿着手機敲了下他的頭,“我不想長大,我要永遠十八歲!”
“你要是永遠十八歲,我……”冷月白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桑榆偏頭看向他,“你要說什麼?”
“我說,我直接把你送到寢室門口,你上去拿課本,然後我在把你送去教室,只有這樣纔不能遲到。”
桑榆笑眯眯戳了下他的臉頰,“嘿嘿,我就說月白哥是面冷心熱的,謝謝你啦。”
“別鬧……”冷月白笑着躲開了下。
“我就鬧!”桑榆欠着身子,又戳了下她的臉頰。
冷月白被戳的全身一麻,手下一打滑,車便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冷月白一腳踩在剎車上,車是停下來了,桑榆也飛了過來。
“吧唧”一聲,桑榆的脣緊緊的貼在了冷月白的臉上,兩人都愣住了。
“你……你明明繫着安全帶的……”冷月白紅着臉垂眸看着還沒醒過神的桑榆。
他長長的睫毛劃過她的額頭,癢癢的,麻麻的,桑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脣還貼在人家的臉上,桑榆猛地坐了回去。
桑榆不自在的撓了撓頭,“那個……我見快到學校了,想快點下車,就把安全帶給解開了。”
冷月白有些懊惱的拍了下方向盤,他剛纔就不應該說話,那樣的話,他們倆還能貼的更近、更久一些。
桑榆用手遮着臉,偷偷看了他一眼,“月白哥,你別生氣了,大不了,我讓你親一下,咱們倆就扯平了。那個……那個,我上課要遲到了,咱能把車先開回去嗎?”
冷月白看了她一眼,“這一口,你早晚要還的!”
桑榆遮着臉,把頭深深的埋在座椅和車窗中間。
冷月白微不可見的笑笑,把車開進了校門口。
教室裏,桑榆紅着小臉,心不在焉的聽着老師講課,這節課本來是她最想聽的,因爲,今天這節課講的是老爸對R國的做戰方案,可惜了,老師講了什麼,她硬是沒聽見一句。
桑榆懊惱的捏了下手指,她怎麼就親了那個大冰坨了,大冰坨子倒是沒表現出來很生氣的樣子,但是,他拍了一下方向盤,那一拍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