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織在一起的兩個人生的十五歲,被販賣,被欺壓,被訓練,再到第一次殺人。有人曾說取了人命,一輩子都脫不掉血腥,宋葉卻在沾染血腥之後變本加厲,駕輕就熟。
因爲她知道,她生長在一個喫人的世界裏。
當別的孩子錦衣玉食,生日會上享受着鮮花掌聲父母疼愛的時候,她便是在籠子裏搏鬥廝殺,不得不拿起鋒利的匕首,刺進對方的胸膛。
後來殺人成爲了一份工作,算不上朝九晚五,但時間自由,她麻痹了自己的心,開始離羣索居,變得冷酷而無情。
然後在一場轟隆的爆炸中,她碎屍海底。
上天給了她第二次機會,回到人生可以改變的十五歲,但她仍舊撿起了刀鋒跟槍口,重新沾染上了血氣。
因爲她知道懦弱跟不作爲,等待她的也只有欺壓與悲慘的結局。
一開始,她是爲了報仇,對抗彼岸花,粉身碎骨之痛,定要敵人千倍百倍去償還。可在強大實力的過程中,她的生活中闖進了許多感情跟複雜的關係,友情,親情,甚至於愛情。
驀然回首,在血色的回憶之中,有一處乾淨的地方,裏邊存放着其他色彩的剪影,畫面一幀幀,刻畫的全是溫柔的音容笑貌。
殺戮的盡頭,她堅守着這一塊淨土,當做了自己的救贖。
然後在光明之中,她輕輕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空氣中是熟悉的消毒藥水的氣息跟儀器的操作聲,她從夢魘中醒來,長長舒出了一口氣,擡眼見到的人卻不是陪着她一起來醫院的秦湛。
“曲白。”她喚醒了站在窗口抽菸的男人。
曲白一怔,隨即轉過身來,眉間的愁容還沒來得及抹去,手裏的菸灰落到了地板上,半晌才舒展了笑容,“你可算是醒了。嗯?你喊我什麼?”
宋葉見他這表情變化豐富,嘴角扯開了一個清淺的弧度,“我都記起來了。”
前世今生,所有事情都回憶起來了。
“真是太好了,你這一覺的回憶可太久了,秦湛好險沒把醫生的骨頭給拆了。”曲白快步走過來按了護士燈,趕緊讓醫生過來做進一步的檢查。
宋葉也察覺到自己渾身肌肉痠痛,像是在牀上躺了許久的樣子,“我大哥呢?”她瞭解秦湛對她的重視,她昏迷不醒,秦湛不可能會放心走開。
果然,曲白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欲言又止皺着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老實說着,“他說替你去辦一件事情,九點之前會打電話回來,可現在過了三個小時還沒有音訊,他一向是個守時的人……”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病牀上的宋葉就已經拔掉了身上的儀器跟針頭,翻身下了牀。
“宋葉,你要做什麼,秦湛讓你在這裏等他。”曲白攔着人不讓走,眼前少女的
臉色還是毫無血色,手術之後昏睡了這麼久,他不能讓她去冒險。
該死,都怪她的記憶沒有及時恢復。
“曲白,我要借曲家的私人飛機,立刻要走。”沒有時間再猶豫,宋葉去洗手間換完衣服出來已經大步走向醫院門口。
曲白一聽到秦湛有危險也不敢再耽擱,聯繫好了專機準備,開着車飛速把人送到機場,這一次曲白堅持跟宋葉一起去。
“秦湛是我的兄弟,他出了事情,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宋葉已經醒了,而且還要孤身犯險,他不可能再被動等消息了。
對此,宋葉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此刻的情況緊急,她無心再關注旁的事情,途中她已經聯繫了石頭,確定了現在王鐵川他們的位置還在彼岸花的基地。
宋葉想也不想就報出了座標,上一輩子這種東西就刻在腦子裏印象深刻,沒想到這一世爲了這個東西折騰了這麼一大圈。
最後抵達山脈附近,宋葉指示着飛機找到一塊平穩的地方降落,而她跟曲白兩人就先行跳傘在基地附近着陸,在一片叢林掩映之間,模糊還能聽到幾聲槍響。
“怎麼聲音聽着像是被什麼悶住了?”兩人扔掉降落傘,曲白一邊跟着宋葉往高處走一邊聽到槍聲有些疑惑。
“因爲他們現在就是被悶在籠子裏。”對此,宋葉也言簡意賅給出了回答,還能聽到槍聲讓她的心神稍稍放鬆了一些。
有動靜,就證明人還活着。
而等到十分鐘之後,見到山腰上的建築物的時候,曲白才明白過來宋葉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此刻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棟巨大的鐵籠,高聳的建築四四方方,外邊全部用鐵皮覆蓋,密不透風,看不到裏邊半點情況,整棟建築在冬日的太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給人一種龐大的威壓,很不舒服。
宋葉遞給曲白一把槍,“進去之後,見到不是敵人的就殺。”
沒有多餘的廢話,少女的言語中的鋒利刺得曲白心臟微微收縮,早就在來的路上,他知道自己前往的是國際的殺手組織彼岸花,而且他們前來營救是一整隊人馬。
當時聽到這裏的時候,曲白還以爲宋葉是在開玩笑,他們兩個人去對付一整個殺手組織還要救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早知道就應該在曲家拉一隊人馬過來。
可宋葉卻知道普通人沒有經過訓練,來了也只能是充當炮灰,所以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情。
事到臨頭,曲白看着宋葉輕車熟路找到鐵牆上的一處按鈕用力摁下,伴隨着一陣巨響轟隆,鐵皮的籠子在面前徐徐打開,他只能嚥了咽口水,硬着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