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過去這三天裏,藥王堂單方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第四天的早上,有記者到了醫院進行採訪調查,證實藥王堂出事以來,對病人以及家屬全無交代。
“人現在躺在病牀上半死不活,連開口說話都困難,藥王堂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嗎?”
“我要去告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大夫,你們藥王堂就是黑心肝,有本事就站出來說清楚,不然大家就法庭上見。”
……
連續兩天的電視轉播都在記錄着這次藥王堂鬧出的醫療事故,媒體們也都口徑一致,指責藥王堂不負責任,不敢出面承擔,做賊心虛,種種負面言論致使各地的藥王堂分店生意全面受到波及,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又有各路媒體爭先報道了某某地區藥王堂分店倒閉的消息。
與此同時,藥王堂負責人郝正義被收押的消息如期而至,病人家屬們紛紛上0訴,郝正義不得保釋,在收押室的日子被無限期延長。
郝甜也休學在家,看着各地分店直線下降的營業額,急得嘴巴起泡,這一天,她終於忍不住跑到了京城軍0區總部的大門口,宋葉的電話打不通,她只能跑到總部門口等着。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她纔看到那輛秦湛專屬的黑色吉普開了出來。
“秦先生。”郝甜急忙上前在門口把車攔下,看着後座上單獨一人的秦湛,眼中閃過一絲急切,“我找宋葉,可是打不通她的手機,你能告訴我她去了哪裏嗎?”
“抱歉,她出了遠門。”秦湛的半張冷硬的臉從車窗裏露了出來,目視前方,連一絲眼神都沒有給她。
“等一下,秦先生。”眼見着汽車就要開走,郝甜心下一急,扒拉着車窗,憔悴的眉眼上滿是無助,“我的父親被關了,藥王堂也遭遇困境,這是宋葉的產業,秦先生可不可以幫忙想想辦法?”
她知道秦湛跟宋葉兩人感情很好,就算宋葉沒有辦法,秦湛也不會不管她的。
但是這一次,她徹底猜錯了。
“這件事情,恕我無能爲力。”車窗上升,隔絕了男人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無情的話語拋下之後,汽車絕塵而去。
郝甜就好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失魂落魄,久久沒有動彈,這一幕被鏡頭精準地捕捉到。
而遠去的吉普車上,秦湛的手邊正放着幾份報紙,所有的頭條版面全是對藥王堂鋪天蓋地的批判,已經整整十天過去,秦家花下大手筆,讓他看到了秦家人對宋葉的趕盡殺絕。
如今影響已經波及到了其他地區,一旦背後的操縱者露出水面,宋葉會成爲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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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閉了閉眼睛,眸中的光亮晦暗不明。
而此刻也同樣出了名的育明醫院內,被媒體們天天包圍着的病房門外卻是被嚴加看守着,家屬們美其名曰是怕病人受到外界干擾,而真正的原因卻是阻止病人的身體被察覺到異樣。
而此刻雙方人馬,以及外界媒體都在關注的病人,卻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約莫半個月前他們被收買,前後在藥王堂就醫,收了錢之後就一直躲在育明醫院,無論外邊鬧得多沸沸揚揚,他們只要老實待在病房裏有喫有喝,一旦需要上法庭就一口咬定藥王堂就行。
一開始的日子是很滋潤的,可是在十天前,他們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變故,入了夜以後,一旦入睡,就會感覺心口疼得厲害,像是針扎一樣的疼痛在夜裏折磨得他們無法入睡。
他們要求做檢查,卻是被醫院單方面拒絕,護士只給他們遞了一封信,上面明確寫着他們已經身中劇毒。短短三天內,他們就被夜裏的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而白天裏卻還要強裝着若無其事。
這種苦果,就好像是在報應他們對藥王堂的污衊一樣,一報還一報,何其諷刺。
到了第四天,他們忽然又發現情況得到了緩解,後半夜的疼痛停止,他們可以安然入睡,慢慢地,他們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祕。
戴着口罩的年輕小護士在傍晚六點進病房給他們換藥,這個原本普通尋常的流程如今卻讓他們變得緊張而無比謹慎。
“今天怎麼樣了?”隔着口罩,小護士的聲音悶悶的,卻不帶一絲情緒。
第一個牀鋪上的男人卻是立刻積極道:“沒說,我什麼都沒有對誰說,今天有一個記者闖進來,我也躺着沒有說話。”
聞言,小護士冷清的眉眼動都沒動,只是拿出一管藥劑注入他們當擺設的葡萄糖輸液管內。
第一個牀鋪的男人鬆了一口氣,看着女孩的身影移動到其他地方,後背還是一陣陣發寒。
沒錯,他們的症狀緩解,全都是因爲面前的小護士給他們的藥,當然,下毒的人也是她。那封信也是她給的,這麼多天以來他們被困在病房裏,表面上是被秦家的人保護起來,實際上卻已經全然受到了另外一隻手的操控。
給完了緩解藥劑,眼見着女孩要走,男人急忙問出了聲,“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求求你行行好,秦家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們願意做其他事情贖罪,求求你了。”
女孩在門口停下腳步,眸光清冷地掃了過來,落在男人那張無辜的臉上,只淡淡給予了四個字,“自作自受。”
既然從一開始就能因爲錢昧着良心陷害藥王堂,那今日他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纖細的背影再次消失在病房外,進了休息室,將護士服換下,夕陽的餘暉透過紗窗映照在女孩精緻的臉上,正是這段時間人間蒸發的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