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地球末日怎麼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果有來生
    張沫白欲哭無淚,當真是想要捶胸怒吼,扯發抒憤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運氣好,以前買彩票就沒中過五塊以上的,連飲料瓶蓋上也全是“謝謝惠顧”,可這一次,實在是太誇張了

    “你們這羣豬,求死還拉小爺墊背子彈多給我啊用不完給我啊瞎幾把亂射干嘛”張沫白破口大罵,越想越是憤懣,不禁擡起手,將槍口對準了身旁的中年人。

    老嚴更是氣憤,盯着張沫白,怪叫一聲,整個身軀扭動着朝他撲去。

    “哎呦”手槍在掙扎碰撞中被打落,沿着滑下的沙石滾進了深坑。

    老嚴纏抱住張沫白,箍緊了他的四肢。兩人並作一團,碰撞翻滾,飛快朝坑底墜落。

    “媽的”張沫白昂起腦袋,狠狠敲下。老嚴只覺眼前一花,什麼酸甜苦辣全涌上了鼻頭,不禁微微鬆開雙臂。

    張沫白稍稍恢復行動,雙腿用力想將身前的人蹬下,不料卻被老嚴一把抓住。

    “嘿嘿嘿嘿”老嚴一臉鼻血,慘笑道:“別想活你你別想活”

    “放開老子”張沫白連蹬了好幾腿,卻都是沒有掙脫。老嚴像是鐵了心般緊抱着,不肯有絲毫放鬆。

    一根黏溼的巨型觸手甩抖了幾下,飛快劈來。張沫白雙臂朝右一撐,險險躲過,鼻尖還沾上了那溼滑的液體。

    “你不要命了麼”張沫白大吼:“聽着,我們先放下這一層,或許還能”

    還未說完,老嚴已猱身攀上張沫白身子,雙手狠狠卡住他的脖頸,臉上橫肉瘋狂痙攣抖動。

    “你”張沫白只覺喉骨快要被捏碎,雙臂拼命掙扎,右手移到他臉上開始撕扯。

    三根手指從鼻孔處抓上,掠過油膩膩的顴骨皮膚,突然往裏一戳,摳進了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老嚴嘶聲慘叫,左眼窩子裏大片血水流出。

    “呃”張沫白被鎖得腦部缺氧,只覺頭裏嗡嗡電流聲不斷。他憑着最後一絲氣力,收縮緊那三根手指。

    “噗”就像戳破了有彈性的凍豆腐,更裏頭的東西便軟花花的了,一擦就碎。

    老嚴再也無法忍受,捂眼痛嚎,身體後仰,疼得栽了個跟頭。

    喉上的大力消失,張沫白劇烈咳嗽起來,掙扎着,四處摳抓着,卻還是在不停下落。

    他擡頭,表情依舊僵硬又驚恐

    十幾根粗重的觸手,每根都有十餘米長,毫無規律地四處甩動,打得坑內一片狼藉。

    張沫白緊抱頭部,連連翻滾。他剛開始還數着自己翻滾的圈數,想要估測坑底到地面的距離,可數着數着竟破了百。睜眼一瞧,底端還是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菊花眼,這下老子真的要過來陪你了”

    身上衣物被剮蹭成零散佈條,裸露的雙腿早已傷痕累累,滿是血污。

    熟悉的疼痛再次產生,身上的傷口還在增多,張沫白已變成了個血人。可他依舊在翻滾。

    “二弟,對不起,你要被磨平了”

    張沫白哀嘆一聲,索性閉上眼,停止了所有的掙扎。

    痛

    是誰是誰在發出噪音

    “啪啪”悶響敲擊聲一下接一下。

    張沫白逐漸恢復意識,卻仍是無力移動身子和睜開眼睛。他覺得自己腦袋掉進了撒哈拉大沙漠,四肢飛上了喜馬拉雅之巔,而軀幹卻沉入了德雷克海峽。

    腦枕着溼漉漉,粘糊糊的液體,還伴隨着溫度,竟有些莫名其妙的舒服。

    “啪啪”拍打聲再次傳來。

    “誰誰啊”張沫白艱難吐出殘留在口內的餘氣,鼻翼開始慢慢翕動。

    張沫白知道,自己多半又沒死成,此時估計正躺在這巨坑底端呢。

    可這樣一來他就更氣憤了到底是誰自己那麼慘,那麼衰,讓自己安安靜靜躺會兒都不行嗎他知不知道,勞動法規定國家實行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能超過8小時,而自己,已經跟人連續拼殺了快24個小時了

    張沫白努力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了身旁的黑影

    只見他正抓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對着什麼東西,軟綿綿卻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對着什麼東西呢靠是自己的腿

    張沫白撐大眼睛,適應了會兒黑暗,終於看清那身影

    是那個和自己一同滾落下來的中年男子

    張沫白感到無限委屈與心累。自己到底是把他怎麼了是有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爲何他就是這麼執着地、不顧一切地想要弄死自己

    “去你媽的”張沫白擡起腳,一下把他踢翻在地。

    這一擊幾乎耗空了張沫白所遺剩的所有體力,他和那人倒在地上,全都一動不動了。

    過了半晌,老嚴再次爬起。他摸索那石頭摸了近五分鐘,終於將它握在手心。黑暗裏,老嚴精瘦的胸膛一擴一縮,產生出微弱難聽的嘶啞喘息。

    張沫白內心哀嚎,眼看着老嚴又哆哆嗦嗦地走來,再次擠出剛剛恢復的所有力氣。

    “去你媽的”他一擡腿。

    “撲通”老嚴仰天摔倒。

    半小時後,老嚴再次起身。

    “去你媽的”

    “撲通”

    一小時後。

    “去你媽”張沫白腿掛在老嚴肩上,卻是再也沒有力氣了。

    老嚴半跪在張沫白兩腿間,下身微微前送,姿勢很是糟糕。

    只不過兩人雖都幾乎赤身,卻皆是滿身血污。

    張沫白顫巍巍地扭動左臂,摸了摸腰間,心裏一喜。

    自己的刀,還在

    他拔出刀,狠狠捅向老嚴的胸膛

    然而卻沒有捅進去。刀軟綿綿地觸着老嚴的皮膚,沒有推進一絲一毫。張沫白深吸口氣,再次發力。左手帕金森般抖動,刀身忽地一歪,“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媽的媽媽”張沫白連罵孃的力氣都沒了。

    老嚴喉頭咕囔一下,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去夠那把刀。

    刀就在半米開外,老嚴卻彷彿摸了一個世紀。

    “譁”一道紅光忽地在老嚴頭頂亮起破膜聲緊接着傳來

    兩人一愣後,皆是一臉絕望。張沫白渾身痠痛地擡不起頭,可他依稀還是能瞥見緩緩移動的粗長觸手,正朝兩人搖晃着試探。

    一滴腥稠的黏液落上老嚴頭髮,緩緩滑落,滴在了張沫白的額頭上。可他不敢動彈。他不知裝死有沒有用,可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

    老嚴慢慢俯下身子,本就不怎麼進出氣的鼻孔更是不敢有絲毫動作。兩人前一秒還你死我活,現在的行動卻像多年密友般一致。

    觸手緩緩上移,裂開的黑繭慢慢復原,開始收縮。

    兩人都是暗暗鬆了口氣。

    突然,腥風壓下,那觸手快得難以分辨,只留下個殘影

    張沫白被勁風颳得閉上了眼,再一睜開,老嚴的頭已沒了

    無頭軀體轟然倒塌,斷口處不斷有血液噴濺,像是個關不上的水龍頭。

    張沫白咬緊牙關,盡全力讓自己的呼吸平復。

    呼呼。呼,呼

    粗長觸手蜿蜒着伸向那無頭軀體,找準斷口,開始大股地輸送血液。“老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整個人不一會兒便骨質分明,形同乾屍。

    吸乾了“老嚴”,那觸手慢悠悠地縮回,搖頭晃腦了一陣子,似乎還意猶未盡。張沫白聽見響動,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那柱狀物全貌。

    只見那觸手可見部分就有近三米長,後端縮在黑繭中,看不分明。觸手四周並不光滑,而是有一排金屬光澤樣的硬質物,上面還殘留着血跡。觸手的頂頭最是醜陋,只有一張巨嘴安在上面,裏頭佈滿尖齒。細數之下,密密麻麻竟有上百

    “太醜了”張沫白看得一陣反胃,不由自主地扭頭。

    “咕咕嘰”那觸手縮到一半,忽地停住。

    張沫白心裏一片冰涼。

    還是被發現了

    他以現在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把拉過“老嚴”,舉在身前。

    “唰”

    無頭乾屍分爲兩半,這次卻沒有血液噴出了。

    “我日”張沫白扔掉另一半,再次將剩餘的肉塊擋在身前。

    觸手飛速甩動,凌空劈下。下一秒,張沫白只覺右半身子傳來鑽心疼痛,眼前突然發黑,竟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過了片刻,張沫白悠悠轉醒,卻被一陣巨浪般的疼痛席捲,全身都浮起了疙瘩。

    他艱難地轉過身子,發現那觸手似乎伸入了自己體內。

    它它也在吸我的血嗎怪不得越來越冷了,好傢伙,真的是

    張沫白腦中突然一轟隆

    伸進了自己體內那麼,自己

    張沫白張嘴吶喊,卻沒有聲音發出。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地上躺着的蒼白手臂。

    自己的右臂,沒有了

    他感到一陣暈眩,腦中似有一隻巨雕飛過,嘴裏還銜着把巨劍。

    “他媽的”

    張沫白左手摸起刀,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捅插入了那觸手

    粗壯的觸手拼命搖晃掙扎,張沫白翻身壓上,屏着最後的一口氣。

    終於,身下的物體慢慢安靜。

    張沫白來不及抽出體內的觸手部分,意識就已開始模糊。眼前一片朦朧,他努力睜大眼睛,卻沒有用。

    “等等再等等我還沒有回憶完”張沫白無意識地囁嚅完,終於不動彈了。

    陰冷的坑內,沒有了聲響,沒有了氣息。

    一切都歸於平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觸手竟重新動了起來。

    它挑起張沫白,慢慢移回黑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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