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三年前你倆和李秀傑那幫崽子打架麼,長青被鐵棍打折了腿腳,尚且挺直腰板,何談自尋短見”陳思竹明明留着眼淚,說話卻讓人聽不出哭腔。
“長青水性很好,也不會是被淹死。”
“不,他是被淹死的。”陳思竹的聲音陰厲,又帶着滿腔的恨意咬牙切齒道:“長青,你放心走,去找爸媽團聚。等姐找到真兇,就一刀一刀將其剁成肉醬,再下來陪你們”
“姐,你自己保重,這種事請交給我。”聽了這話,白小鳳眼神一冷,而後起身走向屋外,“把我和長青換個位置,相信他也會這麼做。”
“交給你去找死是嗎”說這話的,自然是陳長青。
陳長青死了,是被人弄死的。
陳長青又活了,是他的父親讓他回來的。準確的說,是他死去多年在陰間的父親,送了他一場造化,讓他再次睜開在人世間的雙眼。
這是真事。
熟悉的聲音,讓白小鳳突然愣住了,坐在牀旁的陳思竹嬌軀同時如遭電擊。
“姐,傻眼了吧”
“長青,你你沒死”
“你說咧”陳長青俏皮地眨眨眼。
呆愣片刻,陳思竹突然撲上去將陳長青死死抱住,這個堅強的女人,在陳長青死後又活過來的這一刻,終於是放聲大哭了。
她的弟弟並沒有死,她唯一的親人並沒有丟下她,她沒有絲毫壓抑地哭着。
“咱爸讓我回來的。”陳長青輕聲安慰着,眼前親切的人和物,差點就和他陰陽永隔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這時,砰的一聲屋門被人踹開,一羣大漢闖了進來,領頭的是個和陳長青年紀相當的少年人,便是方纔陳思竹口中的李秀傑,封魔鎮鎮長的獨兒子,那個弄死陳長青的人。
“你爸讓你回來,很抱歉,我爸讓我再把你送回去。”李秀傑一副主宰局面的淡然模樣,可若細看,其眼中還是深藏着驚疑。
“你在害怕。”在陳思竹的攙扶下,陳長青緩緩起身,心裏頭有些暴躁,想什麼來什麼,正想着怎麼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死裏逃生,嘴上功夫倒是見長。若談害怕,難道不應該是你要害怕嗎這次能夠沒死確實是你小子命大,但正因如此,你才更能體會死亡的恐懼”李秀傑嗤笑道。
“是你利用李初雪把我引到百水河畔,又是你親手把我的腦袋按在河水裏,親眼看着我被淹死在百水河裏的。如今我不但沒死,還活蹦亂跳地站在你面前,要說你心中沒有丁點兒害怕,當在場的都是弱智呢”說話間,陳長青已經有意無意橫身擋在陳思竹身前,眼神逐漸冰冷,今天這局面,簡單來說就是你想弄死我,我想弄死你。
“不得不說,你這張嘴真的很惹人煩啊。不過也算了,很快你就會變成一個死人,死人總不能再煩人了吧對了,本來說你死就死了,別活過來,那麼你身邊的人都會平安無事,但現在,他們不得不爲你陪葬了啊。當然你可以放心,以陳思竹封魔鎮第一美人的名頭,她要想死,真的不容易。”李秀傑如貓戲老鼠般眼睛從屋內三人掃過,最後視線停留在陳思竹曼妙的嬌軀上,眼中閃過精芒。
“說出來你不信,是我爸讓我回來的,他讓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在我看來,活下去的唯一前提,是殺了那個不讓我活的人。”見李秀傑話裏有話,陳長青的怒火燃燒的更旺。
先是殺害自己,該死。
現在對姐姐動歪腦筋,還是該死。
總的說來,這李秀傑就是要死
陳長青的心頭已經暴躁至極。
“我要你死”李秀傑顯然比陳長青要更加暴躁,好好的一個死人,如今變成一個壞壞的活人,這讓他很藍瘦。這裏邊的一些事要捅出去,他老爹的烏紗帽都不一定能保住。
“不好意思,我也想要你死。”話落,陳長青嘴中念出一段晦澀的口訣,是方纔在陰間由他父親所傳授,這也是他第一次施展,威力如何他不知道,只是他父親有叮囑,此口訣非生死關頭不可施展。
口訣完成的剎那,陳長青心裏莫名地難受起來,他的眼中逐漸充滿黑色的暴戾之氣,不見半點眼白,好似有一股滔天的恨意,即便歷經萬古歲月也難以消磨絲毫。宛若彈珠大小的奇異字符,悄然在拳背上生出,漆黑深邃。
陳思竹和白小鳳二人臉色大變,剛想動手卻被李秀傑帶來的幾名打手攔住。陳長青和李秀傑修爲都是煉氣六層,陳長青天賦異稟戰力不凡,李秀傑勝在家境優越有各種法器加持,兩人原本實力相當,可如今陳長青剛剛死裏回生傷勢在身,哪裏會是李秀傑的對手
二人心中焦急,做好拼死也要李秀傑償命的打算。
李秀傑劍臨。
“此劍,名刺天劍,天都能刺,何況你之身死在這把劍下,也不枉你封魔鎮狀元之名”看到陳長青竟不閃不退,反而以拳相迎,李秀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陳長青拳迎。
無言,只想把滿腔的憤恨不甘傾瀉出去。
劍尖和拳頭接觸的剎那,李秀傑嘴角一抽,臉上的肌肉陡然僵硬。
伴隨着清脆聲響,長劍崩裂成數截,重拳長驅直入,落在李秀傑的胸膛,李秀傑鮮血狂噴,倒飛出去撞在牆上。
眨眼的功夫,氣勢如虹的李秀傑躺在地上,如一條死魚。
現實的急劇反轉,使屋內陷入了死寂。
片刻後,一名大漢率先反應過來,眼疾手快扛起李秀傑,幾個箭步直接從窗戶竄出:“還不快護送李公子回府,李公子但凡有半點意外,我們所有人都得陪葬”
務必留下李秀傑
陳長青這麼想到,可剛欲動身,大腦卻是驟然疼的厲害,導致身體踉蹌。
“長青,你受傷了”陳思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扶住陳長青,語氣有些焦急。
全盛狀態的陳長青也頂多和李秀傑打個平手,遑談有傷在身的情況下一拳重傷刺天劍在手的李秀傑所以李秀傑重傷,陳長青也不可能毫髮無損。
陳思竹和白小鳳都是這麼認爲的。
只有陳長青自己知道,剛纔那一交手,他確實重傷李秀傑沒有錯,但他自己卻是毫髮無損的,對此他也感到震撼,父親教授他的口訣,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至於爲什麼會突然頭痛欲裂,他自己也不知道,好在慢慢緩過來了。
“姐,我沒事。”
陳長青坐下,咕嚕嚕喝下一大杯白開水,才緩緩說道:“知道這次他們爲什麼要取我性命嗎伏魔大學今年對封魔鎮只有一個招生名額,我是封魔鎮高考狀元,李秀傑是封魔鎮一把手李自忠的兒子,你們說我要死了,這個名額會落到誰的頭上”
“該死”陳思竹不禁怒斥。
“姐,小鳳,這地方不安全。”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陳長青話音一轉,卻是說出了當下最實際的問題。
他心裏很清楚,這次的事情算是徹底把李家得罪死了,以李家在封魔鎮一手遮天的勢力,麻煩很大啊。
離開封魔鎮或許是個好辦法,但走得出這塊地兒嗎
只怕現在,那李自忠已經得知李秀傑重傷的消息,派出人手來取他們的性命了吧。
陳思竹和白小鳳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我去見李自忠。”突然,陳長青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