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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十二年前。

    “我回來了。又真”肖立提着藥走進他的偏僻得不行的院子。

    “少爺,又真在這裏。”枯木花草間探出一個男孩的腦袋。

    又真不過十三四歲上下,被賣來公主府卻已經五六年。他並不被管家看重,所以被指派來伺候少爺肖立。

    別看他年紀雖,對肖立卻是從照顧到大,他是肖立的廝,卻勝似他的兄長。

    “朱哥帶你去醫館了沒他沒把錢給貪掉去賭吧”又真放下手上的花鏟,十分不放心地。

    “沒,別擔心。我們去了醫館,大夫還給我開了藥。”肖立提起手上的幾袋用牛皮紙包好的東西,晃了晃,道,“對了,我遇到靈郎了,她真好,幫我墊了藥錢。我想,那錢以後定要還她,不能白用了她的錢去,對不對”

    “嗯,少爺得對,靈郎姐是難得的好人啊。”又真也感到高興,“如果不是靈郎姐,恐怕這藥能不能開,就玄了。”

    那朱三嗜賭的傳聞,又真還是聽過的。

    又真又問“對了,大夫怎麼替你擦藥了沒多久能好”

    聞言,肖立眨眨眼,眼眶有些溼溼的,因爲只有又真會這樣關心他。

    他多想告訴又真,大夫他很有可能會死,可是他好怕,他一點都不想死。

    他還有又真,他還有靈郎,他們那麼好,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像他的孃親那樣,去哪個黑暗虛無的國度。

    不過他要堅強,他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他不能讓又真也陪他一起難過。

    “大夫給我擦了藥,很快就會好的。”肖立帶着些微哭腔,“可是那藥好臭,都把我薰出眼淚了怎麼辦”

    又真認真地“少爺,良藥苦口,藥那是治病用的,即使薰眼,你也不要偷偷把它擦掉哦。”

    “恩,我知道的。”肖立咧嘴,做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又問道,“又真啊,你還在擺弄那些花草你還沒有死心啊,都那土貧,是養不活花草的。瞧,又死了一株吧”

    又真佯作生氣道“少爺啊,你不爲又真打氣就算了,怎麼能在這裏風涼話呢”

    肖立晃悠着藥包,妥協道“好咯,好咯,我不,只要你種活一棵草給我看,哈哈哈,那我就不。”

    “少爺你真是的。”又真皺着臉。

    “對了少爺,把藥和方子給我吧。你一直提着,是要自己去煮嗎”

    肖立吐了吐舌頭,把藥包凌空拋給又真“纔不是呢我要煮,非得煮糊來。”

    “我就知道。對了,方子呢”又真滿臉瞭然,他實在是太瞭解肖立了。

    肖立一摸荷包,不在一回憶,道“對了,我剛纔好像把方子夾在藥包上了,你看看在不在”

    “沒有。少爺,你一多半是把它掉在路上了吧。”又真猜測到,又,“沒有方子,教我怎麼煮藥呢”

    “呃,這樣啊,那我去來路找找。”肖立摸了摸後腦勺,訕訕地道。

    他的院子在府上最深處,若要沿着來路溯洄找一張紙,差不多要穿越整個公主府。

    肖立低着頭找啊找啊,突然瞥見前方了一個人,黑麪白底踏雲靴,衣裳下襬的衣料也是上好的繡着雀鳥的錦緞。

    他有些惶然地擡頭看,沒想到那人卻是他的親生爹爹肖士初。

    肖士初年約四五十歲,白面無鬚,一身儒雅,他正愣愣地看着肖立。

    “爹”肖立有些澀澀地喊,他並不確定肖士初願不願意聽到自己叫他爹。

    誰知,肖士初一聽這個稱呼,立馬眼含熱淚,深情應道“誒,爹在,爹在立兒啊,你受苦了。快來,讓爹抱抱。”

    肖立一怔,木然地走過去,讓肖士初一把抱住,抱痛了他的傷處也沒有吭聲。

    “讓爹爹瞧瞧你哎呀,怎麼這麼瘦,這麼皮包骨以後爹叫人多給你做好的,補一補。”肖士初一臉心疼道。

    懷中的肖立安靜地垂下了眼睛。

    爹

    爹

    你早在哪裏呢

    他不法不怨,無法不恨,只是他掩飾得很好,就像每一個被孤立欺負了還懦弱地不敢告狀的孩一般。

    “走,馬上就是晚飯飯點,爹帶你去飯廳喫好喫的。”肖士初就好似六年來突然良心發現了一樣,拉過肖立的手就往專門的飯廳裏走,完全無視肖立微弱的恐懼和抗議。

    肖立搖着頭,他有些害怕見到長公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要尋找遺落的藥方,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會被打掃的廝婆子給隨便拾起丟了。

    可是,肖立感受着包裹着他右手的爹的掌心溫度,又有些不出口了。

    他明明,應該早就對得到父親的愛死心了纔對啊。

    肖士初還溫聲道“立兒,不過是與爹一道用飯,有什麼好怕的飯廳而已,有什麼去不得的你也是府裏的少爺,來就有資格上飯廳用飯的,不用怕,也不用妄自菲薄。”

    到了飯廳,二人相攜坐上了長桌。

    肖立在衆位家丁女婢異樣的眼光下,悶頭喫着肖士初不斷夾給他的菜。

    他從來沒有喫過這麼好喫的飯菜,可是不知爲什麼,他還是覺得味同嚼蠟。

    他的擔心很快就成真了。

    “啊這個下賤東西怎麼會在這裏好大的膽子”一道尖利的女聲傳來,彷彿能刺穿肖立的耳膜,“誰讓你進來的快點給我滾出去滾”

    那是當朝長公主,昭幸,這個公主府裏真正的主人。

    她那一臉就像在看陰溝裏骯髒低賤的蟲豸鼠類一般的不加掩飾的厭惡、憎恨和鄙夷就連六歲的孩子也讀得懂。

    肖立低着頭,剛想起身離開,卻被肖士初按住了。

    肖士初挺着胸膛,直視着大長公主的眼睛,大聲道

    “立兒怎麼不能待在這裏他是我的兒子,而我,是這個府裏的主子”

    “昭幸,我想這個很久了。出嫁從夫,你明不明白就算你是長公主,但也是女人也是不能例外這個府,雖然叫做公主府,但是它姓肖,不姓昭”

    肖士初脖子一梗,彷彿吐出了積年的怨言,好不暢快

    此番話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肖立在公主駙馬伕妻間的爭鬥中被當成了炮灰

    長公主昭幸聞言頓住,她沒想到這個一貫懦弱可欺的夫君竟然敢挑戰她和皇室的權威,公然將私生子帶到光天化日之下跟她叫板

    愣神之後是滔天的怒火,昭幸只覺一股恨意直衝上腦海。

    她拔下頭上的珠玉鳳簪就朝着肖士初擲了過去,砸在他臉上,尖頭在右頰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接着掉在地下,珍珠碎裂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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