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蠢蠢欲動,見蔣楠這邊嘴巴太緊,有些乾脆去另一側蹲守,專門逮住案件有關人員進行採訪。舒愨鵡琻
而蔣楠,靜靜地立,靜靜地聽着,耳畔,迴盪着湯凡奇的話。
夕陽西下,遠處一人,被餘暉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管家何叔推着輪椅,將他緩緩地從法院推出。
隨着她的視線望去,湯凡奇倒是不免感慨“何先生對這件案子可比你這個當事人還要上心,蔣學姐,你們兩個”
這意味深長的語氣,故意點到即止罘。
“我學弟,你這毛都還沒長齊呢就關心這種事了被女人甩了那麼多回的屁娃,居然還打算對姐指點迷津出去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這一刻的湯凡奇,掃去了在刑警大隊時的指揮若定,多了一抹毛頭子的犯傻犯楞勁“我這不是一番好意嘛。”
旁邊一直擡高了耳朵側耳傾聽的崔雨欣立刻便忍不住幫腔“哎,蔣大美女,人家湯警官好歹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一番好意給你這個過了氣的離婚婦女指點迷津一下怎麼了法律還不準人家未成年給你個已成年的提點建議颮”
這幫腔的架勢十足,還故意插着腰,一副“這子我罩的你敢怎麼着”的兇悍樣。
好端端的堂堂七尺男兒被形容成未成年,湯凡奇瞬間便臉色有些漲紅。
奈何眼前的兩個女人似乎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一個男人的嘴皮子完全便磨不過她們。
而且,俗話,和女人理,永遠都是不通的,還不若保持沉默來得好。
“得了,該嘛嘛去,自己的終身都管不好還來管姐的”蔣楠忙掃蒼蠅一樣將人給掃走。
“切,丫故意的吧哪壺不開提哪壺。”崔雨欣狀似要抹淚,趁着蔣楠不備,擡手便給了她一拳。後者見狀,自然是不依,立即便追了上去,勢要討還。
遠遠的,何泊衍注視着那邊的動靜,脣角微動。
夕陽下,蔣楠依舊是那個泛動着活力的蔣楠。
法庭上,她可以披上神聖的律師服,爲自己謀得一個公正,步步緊逼,從容不迫。而出了法庭,褪下那件代表着她律師身份的服裝,她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女人。
有喜有怒有悲,時不時與人打鬧成趣的女人
何叔推着他一步步往前,這一刻,看着那般充滿了活力的她,他卻退縮了。
她那般五彩繽紛的世界,他似乎根就難以參與進去。
他們可以打鬧,可以嬉戲,可以追逐,可以肆意。
而他,卻無法陪着她打鬧、嬉戲、追逐、肆意。
這一刻的他,竟是那般痛恨自己的不長進。
爲何,鍛鍊了那麼久,依舊毫無成效,依舊只能待在輪椅上,無法立起來
無法陪伴着她,一起肆意狂奔
“何叔。”
“何先生,怎麼了”停了下來,何叔疑惑地探問。
“回去吧。”
“啊”
“收拾一下行李。”
“啊”這下子,管家何叔是越來越不解起來了。雖是今天晚上飛倫敦,但行李不是早就收拾好了嗎而且即使沒收拾好,也完全有時間。
對於先生的性子,他當真是越來越難以揣摩了。
“何先生”
蔣楠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氣喘。
和崔雨欣嬉笑怒罵是一回事,但對於幫了自己大忙的何泊衍,卻是記掛在心上的。
湯凡奇是何泊衍三番四次積極地幫助她尋找線,就連這出庭作證的護士,若沒有他的幫忙,也不可能找得到。所以,她自然得好好感謝他。
眼見他往反方向離開,立刻便奔了過去。
何叔見此,停下了動作。
她就這般在他面前,臉上尚還帶着因爲奔跑而染上的紅暈,整張臉笑意瑩然,泛動着青春與活力。
“何先生,這次的事情要謝謝你,湯凡奇都告訴我了,若不是你,胡若水這個新證人根就找不到。”
何泊衍有片刻的怔愣,視線落在她身上,眉眼染上淺淡的柔和,溫雅清雋。
對於蔣楠口中的新證人,他卻驀地恍惚了一下心神。
想起他收到的那封郵件,想起那封以詹世風三字爲主題的郵件內容,以及那獨一無二的郵件後綴
饒是希望她將她所有的感激都用在他身上,他也做不到欺騙於她。
“其實,我也是被人告知這個新證人的。”
湯凡奇是不敢居功,直接是何泊衍,結果人何泊衍居然也是別人告知於他的,蔣楠當即便僵硬了臉,順間又笑得有些不自在“何先生,不想接受我的謝意也不要拒絕得這麼明顯嘛。我這個當事人對這件案子倒是沒怎麼在意,倒是你,爲了這案子爲了奔波了好多回,差一點還成了警局的常客,我多過意不去啊。你可千萬別對我客氣,今晚請你喫飯,這個謝禮,你可一定得受了。要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放出去豪言壯語,蔣楠一副肝膽相照的好哥們的架勢。
湯凡奇不知何時和崔雨欣走了過來,立刻便附和道“何先生,你可千萬得答應。這蔣學姐的腰包可是不輕易掏的,瞅準這次機會,咱們可得一次喫個夠啊。”
對於剛剛還謙虛着推脫功勞的湯凡奇臨場又拆她臺的舉動,蔣楠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隨即又對何泊衍解釋道“剛發了工資,勉強喫頓好的是沒問題的。”
“哎,可不準厚此薄彼,得將我給帶上。”崔雨欣立即便摻和進來。
額上滑下黑線,蔣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賣給你第一手資料的人是我吧按理,是因爲你請我喫飯纔對吧大記者,你可是有文化的人,可不能將主語和賓語顛倒了。”
“嘿,用得着這麼較真嗎我這不是閒來無事想跟你多待會兒促進一下姐妹感情嗎”崔雨欣被點穿,忙往自己臉上貼上好姐妹標籤。
蔣楠卻沒給她機會,而是對上何泊衍“何先生,願意賞光嗎”
幽深的眸深沉似海,似要望進她內心。
良久,何泊衍才淡淡地點了點頭。
對她,他總是不能夠輕易拒絕。
“蔣姐,對於暗害你的真兇落,你有什麼看法”
“被告碧安琪所的是詹少女友柳素雲唆使她害你的法,你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