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滿點點頭,聽話地離開屋子,關好門在外等候。
屋裏此時獨有兩人。鄭楹神色自若,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心懷任何期待。
“二孃,其實周都統送你們去弋州,還有另一層用意你外公楊節使坐鎮西南,勢力不,朝廷鞭長莫及難以節制,去那裏更安全些。”
果然不是什麼好聽話,鄭楹微微一笑拂去心頭的些許失落,擡起頭,一臉苦澀地反問道:“我爹的地盤也可比於藩鎮,難道就沒一丁點勢力嗎認識我們的人又不多,我們三個隱姓埋名,就真的活不下去、非走不可那邊可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提及此事,連日積攢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惹得少女不由兩眼噙淚抱怨起來。
“不是你自己也說想去那邊過冬嗎”詹沛笑問道。他憶起鄭楹幾日前給出的說法,一想便知那完全是她的口是心非,故而起了心疼的笑意。鄭楹旋即意識到自己話裏的破綻,突然感覺詹沛極其討厭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看透的滋味。
在鄭楹羞紅臉之前,詹沛趕緊話歸正題,回答道:“不錯,薛王殿下的轄地也屬藩鎮,只不過,是要打仗的藩鎮,所以說不安全。”
“什麼意思,打仗打什麼仗,跟誰打”一聽“打仗”二字,鄭楹再無心糾結於事,臉還未變紅已蒼白下去。
“其實害死先王的主謀,我們已經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敢”
“是誰”鄭楹忽然渾身一抖,直直盯住詹沛,急等他回答。
“是當今天子,永正帝,也是你的大伯。”
“我們抓了兩個活口,都招供了,口供也一模一樣,都是直指皇帝。”
“爲什麼”鄭楹顫抖着問道,淚水霎時蓄滿眼眶。
“爲了收兵權。你父親有地盤,有威望,有聲勢,被鄭巒忌憚”
“他都不曾下旨,上來就”
“大約是擔心下旨會激起譁變,又不願耗費國力明火執仗地打起來,才用此陰險毒辣的手段。”
“那他又憑什麼認定我爹有不臣之心又爲何連婦孺也不放過就算我爹有不是之處,我娘、我大哥又有何辜啊”鄭楹淒厲哭道。此時傳來敲門聲,那是郭滿在提醒屋裏人收聲。
“噓”詹沛也忙示意她聲。鄭楹不再發問,垂首失聲痛哭。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爲何礎州要打仗周都統一身正氣之人,得知那狗皇帝真面目,豈肯引兵歸附;我們這些部下得薛王厚恩,也決計不會歸順,定要追隨周都統爲先王討還公道,這一戰,在所難免。”
鄭楹恍若未聞,只一個勁兒哭得愈發厲害。詹沛擔憂道:“二孃,我知道你恨,我也不知該怎樣勸你,可你要知道,此人不比馮旻,他貴爲九五之尊,深居禁宮,你再怎麼想報仇也到不了他跟前,傷不了他一根汗毛想報仇只能靠周都統。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要做,安安份份待在你外公那裏,這就是對礎州所圖之事最大的幫助。”
鄭楹以手掩面,兀自痛哭不止。詹沛不知她聽進沒有,靠近些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