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蘿澤,詹沛令部下駐紮城外,自己則與幾名隨從帶着馮廣略來到鄭楹暫住的宅邸。
鄭楹聽聞詹沛忽然造訪,驚喜萬分,慌忙打扮了一通就匆匆趕去正堂相見。見面後沒聊幾句,詹沛便說明了來意,又囑咐一番後,下令帶馮廣略進來與鄭楹詳談,自己則出了屋子在外等候。鄭楹還沒緩過神來,屋裏又只剩下自己一人。女子臉上閃過一瞬的失落,輕輕嘆出口氣,稍側過身子,隔窗望着詹沛緩步行至前面廊下。
不管他來是爲何,能見一面總是好的,鄭楹在心中暗暗想着,癡癡看向不近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不覺又露出笑意。
很快,帶着枷鎖的馮廣略被押了進來,用鎖鐐拴在柱上。
看到來人,鄭楹直了直身子,下意識地想起身,旋即又泰然自若地坐定,矜傲地直視曾經的未婚夫,也是今日的仇人。
馮廣略見鄭楹不僅毫無愧悔,反而十分倨傲,心中燃起邪火,冷冷罵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少廢話你有話問我,就趕緊問。”鄭楹也露出少見的冷厲之色。
“我偏要先罵完再問。”馮廣略擺出桀驁不馴的架勢,跳腳狂罵了好一通。
鄭楹一邊聽着,一邊心想,這人比詹濟之只小兩歲不到,言行做派竟差這麼多,不由對馮廣略心生鄙夷,便更懶於理會他的謾罵。
鄭楹越是不回嘴,馮廣略越是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絲毫不解氣,還想往下罵時,卻聽鄭楹催促道:“現在可以問了吧不問我可出去了。”
馮廣略只得壓下怒火,問道:“他們都說與你無關,可當年你若不是存着害人之心,爲何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去假山”
“有什麼好奇怪的,案後,我便常做噩夢,驚醒後心慌氣悶,必得出去走走才能舒緩些。”
“他說,本來也是要殺我的,見我同他女兒差不多大,起了惻隱之心,得手後聽見有人過來,怕我背上嫌疑還是難逃一死,便將我帶離,還給了我不少錢,叫我避走他鄉討生活。”
“那他爲何要殺我父親”
“這個我也曾問過他,他不說,還叫我不要多問。”
馮廣略挑不出錯,冷哼一聲,道:“你倒撇的一乾二淨,可我聽說正是你散佈謠言說我爹是內應。”
“不是我。我從未懷疑過他,是鄭巒散佈謠言,好栽贓我們濫殺無辜。聽者以訛傳訛,時間久了,成了糊塗賬,更查不出源頭,三人成虎,都當源頭真的在我。”
鄭楹被詹沛囑咐後有所準備,面對一連串的問題從容不迫對答如流,然而馮廣略下一個疑問卻令她始料未及
“那你爲何騙我爹說你弟弟鄭樟入宮了”
“你說什麼我騙你爹什麼了”
原來,鄭楹幾年間早忘卻了這檔子事,聽到此問如墜雲中。馮廣略便把多年前她和馮旻那番對話敷演了一遍,鄭楹這纔想起個大概。
“那你現在可以解釋了吧,我爹問你可願接鄭樟前來時,你爲何撒謊說鄭樟已進宮了”
鄭楹語塞,半天一動不動。馮廣略臉上表情逐漸猙獰,本來已經動搖的心再度堅決起來,他怒視鄭楹,逼問道:“你倒是說啊,鄭二孃”
鄭楹無力自辯,依舊噤聲。馮廣略哈地大笑一聲,怒罵道:“假的,可見全是假的全是你胡編亂造的”
鄭楹被戳穿,氣勢上瞬間落於下風,被暴躁的男子一個勁逼問,心中焦躁不已詹沛交待的事情,自己怕是做不到了。
慌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