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沉香木被雕刻成了座椅,鑲嵌其上的靈石作爲保護,在滋潤沉香木的同時,防止沉香木的磨損。
而桌案上,則是香氣襲人的珍饈。
蘇牧坐在前面大口喫着,臉上滿是舒服。
嬰兒腦袋大的紅湖貝,成年人胳膊粗的吞潮蝦,以及那足足佔了半個桌子與成年人差不多大小的龍脊鰲蟹。
滿桌子都是東海最爲頂級的食材。
而坐在對面的,則是一名胖乎乎的中年人和一名在一旁喝茶的老頭。
這個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東都城的新任州牧,東郭若。
上一任州牧在一次海邊巡查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被一頭海獸叼進了海里,死不見屍。
而云州附近的幾個州府,雖說州牧也掌握大權,但是卻只是空架子。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因爲朔雪親王在這裏。
周圍的鎮海軍,都是他的班底。
四十萬鎮海軍分佈在附近六個州府之中,每個州府五萬,另外常年坐鎮海上長城的軍隊還有十萬。
所以,在這六個州做州牧,其實就是個地位。真正的實權,那都在朔雪親王手中。
一般被安排過來的人,都是朔雪親王的親信。
只是上一任州牧死的急,一時間沒有人,只能臨時調任。
所以東郭若倒黴了。
在正常的州府,州牧可以享受獨掌軍權的滋味。那地位,至少和當地的封主平起平坐。
畢竟,公侯的地位再高,大唐也是不允許擁有私兵的。整個封地的治安管理,警衛調度,都是州牧說了算。
但是分配到這裏,東郭若就是個工具人。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五萬鎮海軍壓根就不會聽自己的。自己只能管理一下佈防和警戒,混混日子。
甚至作爲邊境線的州府,還得時刻警戒大海的危險,說不定哪天就得和前任一樣直接嗝屁了。
此刻,看着蘇牧大快朵頤,他的面色卻有些焦急和尷尬。
玄家的死可不是小事。
作爲東都城最大的家族,一旦滅亡,那牽扯的利益和糾紛,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嘭!
隨着蘇牧放下碗筷,東郭若終於是找到機會開口道:“蘇公子,喫好了?”
“嗯,不錯,東潮樓的味道還是不錯。”
“看來我蘇家的產業還是蠻靠譜的。”
“……”
聽了這話,東郭若愣了愣,道:“那個,東潮樓是玄家的產業……”
“哦,我回來的時候,玄公專門到我府邸之中將我請來。”
“我們兩人想談甚歡,玄公說自己爲蘇家家臣,既然我回來了,那自然是要將產業歸還蘇家經營。”
“我推辭不過,就只能答應了。哦,聽說邵家也是這個打算,州牧大人有飛鳶,還請幫我問一問邵公是不是這個打算。”
東郭若:“……”
這話,誰信誰傻子!
三大家族和侯府的對抗,在蘇子吟還在的時候就有了苗頭。
自己上任這幾年,三大家族哪有一點對蘇家的忠心?
那簡直就想把蘇家給生吞活剝了!
尤其是玄家,早就將蘇家的所有產業通過各種手段侵佔。成爲了東都城最大的擁有者,整個東都城的土地,玄家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
而且……在玄家活口之中,自己聽到的消息是玄家今天的行動,壓根就不是請人!
而是接收到了龍王殿的安排,去蘇家拿人!
但是……
咔嚓——
此刻,蘇牧站起身來,將剩下的龍脊鰲蟹直接收入了儲物袋
這是好東西,帶給玉紅酥嚐嚐。
畢竟是自己的靈寵了,好東西得分享一下。
“感謝州牧大人款待。”
“本侯便先告退了。”
蘇子吟生死不知,作爲唯一的嫡子,蘇牧在這個時候自稱侯爺沒有問題。
畢竟雲中侯的爵位,是可以傳承的。
“等等!”
看着蘇牧竟然轉身就要走,東郭若
立刻急了!
走?
那這算是什麼事!
自己把人弄回來,請客吃了頓好的就走人。那他這州牧府成什麼了?
食堂嗎!
“哦?”
蘇牧轉頭看了東郭若一眼,道:“州牧大人還有事?”
此刻,東郭若沉聲道:“小侯爺,玄家爲雲州第一大家族,突然舉族上下,直系子孫全部死絕。”
“這件事,無論如何,本官也得給雲州一個交代!”
“第一家族?”
蘇牧突然冷笑,道:“那我蘇家,又算什麼?”
“額,這……”
東郭若當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但是這實在是蘇家低微啊,這幾年,雲中侯不在,整個雲州,幾乎就是玄家的天下!
聯合風、邵兩家,那玄安面對自己這個沒有軍權的州牧都不怎麼買賬!
“蘇家自然是在他之上。”
“呵呵。”
對於東郭若這個牽強的補充,蘇牧不置可否。
“州牧大人,事情很明確了。”
蘇牧淡淡道:“玄家和夜叉一族交易密切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明顯是夜叉殺人,自然是交易出現了問題。”
“怎麼?”
“州牧大人若是信不過本侯,那把本侯抓了就是。”
東郭若:“……”
在沒有什麼證據的情況下,捉拿一個侯爺,自己那是真的不想混了。
“若是不行,金角夜叉交給州牧大人審問也可。”
東郭若:“……”
他發現這個小侯爺,真的是無從下口。
抓他自然是不行,審問夜叉,那也得有本事啊!
自己現在可是沒有本事關住一個靈劫真人!
深吸了一口氣,東郭若臉色難看道:“小侯爺請回吧。”
“但是,那金角夜叉請務必看好。”
“涉及靈劫真人,我會請示朔雪親王處理。”
話說道最後,東郭若已經帶上了淡淡的威脅。
只是蘇牧卻笑了。
威脅自己?
咱們親王大人,可是欠了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
李雙雙……可是自己的小師妹啊!
“請便。”
“但是到時候,州牧大人可別哭着來求本侯。”
說着,蘇牧擺了擺手,也沒管自己的話他聽沒聽懂,直接大步轉身。
嘖嘖,回到自己地盤還低聲下氣,那可不是自己!
這個州牧大人,無非是想要讓自己扛了玄家滅門的鍋。
事實上,自己根本就沒有掩飾。稍微細心一下,誰都能發現這件事和自己脫不開干係。
但是……
自己堂堂雲州封主,就算是州牧,名義上也只是爲自己管理封地的下人!
下人想讓主子背鍋?
那是真當他蘇家軟柿子了!
額……
或許,現在的州牧大人,還真把蘇家當軟柿子看。
“等等。”
但是此刻,那旁邊一直喝茶的靈劫真人卻是突然開口。
原本渾濁的眼睛,淡淡的看着蘇牧。
“你就是蘇子吟的兒子,蘇牧?”
“回前輩,小子正是蘇牧。”
面對這個老者,蘇牧的態度好上了不少。
這個老人就是之前坐鎮護國塔的修士。
在東郭若帶蘇牧回來的時候,他也跟着一起來了州牧府邸。
“你可知我是誰?”
“小子初來雲州,不識得前輩。”
“呵呵。”
那老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蘇牧一眼,緩緩道:“老夫拜月山,陰牙真人!”
蘇牧:“……”
拜月山……
得,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