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躲?
不說自己現在已經重傷,單純是這籠罩天空的巍峨火焰之矛,就根本躲不開的。
遠處巨人擎天,浩蕩火雨熊熊。
那籠罩了方圓五十丈的巨大火焰長矛,斷絕了自己的一切退路。
跑?
朝哪裏跑?
別說現在自己已經衝不出這五十丈的距離了。就算是衝出去,在這麼近的位置,恐怕也活不了!
單純是那翻騰而起的餘波,就足以將自己和蘇牧化爲灰燼!
她輕輕將蘇牧放下,揉了揉腦袋道:“沒想到,我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衍苦笑着看了看蘇牧,又回頭看了看那一座座被炸碎空間而出的墳冢道:“有些美呢……”
蒼林千頃,盡皆被火焰點燃。
一座座神祕華貴的墳冢浮現,與天空中的火焰輝映。
原本蒼翠的一片山野,凝練爲絨絨赤黃。
萬物枯朽,百鬼火葬。
此刻的犼也有些無奈。
因爲他現在只是一個魂體,根本就做不得什麼事情。
此刻面對這般天威的場景,犼也是束手無策。
“這小子,怎麼淨是遇到這些麻煩事?”
犼並不擔心自己死。
他本身就是寄生在犼山中的魂體,而犼山本身乃古之太阿,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那是一點危險也沒有。
但是這一次,蘇牧卻是死定了。
可惜……
這小子挺對自己胃口的,而且緣法也不差,連白骨娘娘這般的元尊老魔都沒有弄死他,甚至還收了他做徒弟。雖然這個徒弟只是張口一說,還有東方慕山的原因在,但是依然無可否認,這就是蘇牧的造化!
但是此刻,在這空無一人的神魔陵園,恐怕是什麼造化也沒用了。
心燈境的修爲就是最大的硬傷。
別說是蘇牧昏迷,就算是他還醒着,那也絕不可能活命!
巨大的陰影覆蓋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熾熱的溫度,已經開始讓李衍和蘇牧的衣衫出現了燒燬。
李衍那原本就在途中碎裂的青色衣衫,此刻更是露出了大片羊脂般的肌膚。
她白嫩的肌膚上沾染着焦黑的血火,嬌柔的面孔沾粘着碎髮,帶着一抹妖凝的絕豔美感。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會注意這些。
隨着李衍緩緩閉上眼睛,灼熱的溫度帶着刺鼻的靈氣化爲火毒,直接讓僅僅心燈境的李衍窒息過去。
“唉。”
眼看着兩人昏迷,犼也是眼中帶着血絲。
可是……
它沒有辦法。
“等他們死了,將魂魄收進太阿,然後去找白骨娘娘吧。”
犼喃喃道:“總是她名義上的徒弟,總的管管吧。”
犼其實知道,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帶着太阿離開。
地府……
對它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當年東方慕山的確不地道,得罪了十八元尊,全靠閻羅天子給他說情。結果轉手東方慕山就偷了人家閻天子的輪迴筆。
這一下,整個地府都給得罪全了。
自己作爲當時東方慕山人盡皆知的靈獸書童,是他唯一親近的人。要是被發現出現在地府,那待遇絕對也是空前絕後的。
其他人可不像是白骨娘娘那麼好說話。
但是這幾個月的相處,犼和蘇牧的感情也已經深了。他也不可能看着蘇牧直接死在自己面前而不顧。
但是就在此刻,就在那熔岩巨矛就要逼近的時候,蘇牧的身邊卻是突然一震!
一條銀灰色的巨大尾巴帶着霧氣般
的暗沉,彷如擎天巨柱般暴起!
那條尾巴,肉眼可見的瘋長!
從原本僅僅一道銀芒,瞬間化爲了巨大通天的宏偉屏障!
嘭!!!
罡風如火,墜入炎淵。
此刻,那巨大的尾巴和熔岩長矛相撞,震散開漫天火雨!
滾燙的熔岩化爲綻放的碎末,朝着四面八方飈射!
銀黑色的尾巴在漫天熔浪中搖曳,將方圓幾十丈的火靈氣盡皆驅逐!
“老夫討厭火。”
此刻,“蘇牧”緩緩開口。
犼猛然回頭,看到此刻的蘇牧將昏迷的李衍一推,直接站了起來。
但是此刻的他,眼睛是黑金之色,身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白鱗。
這種白鱗,是蘇牧施展神通到極限,纔會出現一絲的應龍真鱗!
“老夫?”
此刻犼突然一愣。
“怎麼,你們這個時代的修士,很多強者不是這麼自稱的嗎?”
此刻,“蘇牧”站起來,淡淡道:“哦,這是我從你記憶中看到的。”
“呆在劍中無聊,沒事我就看看你和這小子的記憶解悶。”
犼:“……”
老夫?
自己記憶中高手修士,那一個個道尊大能都自稱老夫,是因爲在東方慕山面前,他們任何人都不敢託大!
只能自稱老夫。
不過……
他是怎麼看到自己記憶的?
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此刻卻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
此刻犼也明白了,現在的蘇牧肉體之中,已經不是蘇牧了。
而是河羅。
“你……”
“你怎麼跑出來了!”
“呵呵,你以爲老夫想跑出來?”
河羅好像對老夫這個稱呼很滿意,他此刻看了一眼犼道:“老夫巴不得他死!”
“但是……”
河羅的眼神有些難看,道:“這小子給老夫下的魂約,有暗手!”
當時蘇牧與河羅結契的時候,河羅並沒有在意這個。
一個小小的立誓而已,先不說自己做不做。
僅僅就是給他出手一次的條件,也算不得什麼。而且只要自己出手,就能奪走他身體的控制權!
但是就在剛剛蘇牧瀕死的時候,那魂約卻是浮現了出來,讓河羅明白了一件事——
若是在魂約沒有完成的情況下,施術者死亡,會割裂被施術者一塊魂魄入幽冥,來世再償還。
這句話一出,河羅饒是上古天災,也是整個人傻了。
還能這麼玩?
人死了之後,割一塊自己的魂魄,等到下輩子再還債?
還這個約定河羅並不在意,但是割裂魂魄河羅可不能接受!
作爲曾經的祂境,他比任何人明白魂魄的重要。
而他現在僅僅只是被釋放出了一尾,沒法抵擋術的割裂!
所以,他不得不出來,救蘇牧一手!
此刻,河羅也不搭理犼,而是轉頭看向了那煌煌六臂之人。
那漫天火雨之中的巨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微小的動靜。
畢竟那排斥開來的水靈氣,在一片火海中尤其明顯。
“巫嗎?”
“有幾萬年沒有喫過巫族的血肉了。”
面對着那巍峨巫神,河羅呲笑,看着蘇牧的手臂緩緩開口道:“想活,接受我。”
“我會再次讓你見識一下——”
“真正的……”
“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