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韓山,你叫老夫兄弟過來做什麼”
此刻,東潮樓上,一名身穿黃袍的老者正和另外兩名身穿勁裝的男子對坐。
“怎麼,沒事我柳韓山就不能請殷老弟喫飯了嗎”
“呵呵。”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殷天正和殷天罡兄弟。
三人原本都是在獄州的,那蘇家也沒有難爲自己等人,在蘇牧去長安之後,就不再搭理自己這些人了。
唯獨李穩妥和蘇牧的關係近,被安排在獄州蘇家,盯着那大靖墓葬的進程。
他們這三個獄州的地頭蛇,則是有些不知道做什麼了。
獄州邊鎮,可是被毀了。他們也就相當於失業了。
此刻,殷天正看着柳韓山,冷笑道:“柳老狐狸,你有話直說。”
“若是沒事,你這守財奴也能捨得請我兄弟喫飯”
柳韓山聞言卻也不惱怒,而是笑着道:“怎麼,咱們兩家獄州人在雲州見面,喝一頓酒怎麼了”
柳韓山笑了笑,道:“總不至於一頓酒的面子,諸位都不給吧”
殷天正面色緩和下來,淡淡道:“我兄弟二人才入雲州,你就發出了邀請。”
“老狐狸,你的情報網換地方了”
“唉。”
柳韓山此刻卻是輕嘆一聲,道:“獄州邊鎮沒了,林綺君卸任,整個獄州沒了主心骨,那些黑市的兄弟,可都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這不就找上了我,想要重新討一個生計。”
聞言,殷天正面色一凝。
當初的柳韓山爲什麼被抓起來
就是因爲這個老狐狸在黑市的影響力太大林家擔心他
從這個傢伙被關數年,出門依然可以通過暗號調集大量修士,便足以管中窺豹,見識到他的影響力。
此刻,從他的話裏,殷天正明白了,那些黑市見不得光的交易,那些掌握了這些交易途徑的家族和修士,都站在柳韓山的背後。
“你什麼意思”
“殷老弟,別急。”
柳韓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和其他的獵團都有聯繫。”
“你我手中的勢力,其實已經佔據了黑市原本的六七成了。”
“如果你我合作,再開啓一個黑市,不是輕而易舉”
殷天正緩緩出了一口氣,道:“柳家主這麼認爲嗎”
“難道那天邊鎮的事,你忘了”
“怎麼可能。”
柳韓山搖頭,道:“老夫記憶猶新。”
現在三人回想起來,都還有些難以置信。
那一天,劍氣翻涌三千里,滿城春色化劍華。
滄浪而起的劍光,讓整個獄州修士爲之失神。
不可一世的林家,和縮頭烏龜一般屁都沒敢放一個,眼睜睜看着林家百年心血付之一炬,還要和狗一樣說一句:前輩,幹得漂亮。
那一刻,這三個地頭蛇,第一次感受到了修士兩個字的重量。
原來,一人壓天下的故事,並不是假的。
“所以,找個地方建設一個黑市,然後等着不知道哪天,再被人一鍋端了”
聽到殷天正的奚落,柳韓山卻並沒有惱怒,道:“殷老弟,你我雲州相遇總不是因爲緣分吧”
“你既然來了雲州,恐怕和我想的,也差不多。”
“上菜嘍”
就在此刻,房門推開,小二恭敬的朝着衆人一拜,道:“幾位爺,您點的東潮樓十三招牌菜,已經齊了。”
聞着那沁人心脾的鮮香,柳韓山輕笑着開口道:“小二,你們這裏的海市怎麼樣”
“呦,幾位爺也是爲海市來的”
此刻,那小二搓了搓手,笑道:“那海市現在就開着的,就在咱們東都城的南邊,全天無休。靠近城裏的地方,賣的東西便宜一些,越是靠近海邊,東西就金貴。不過現在最多的,還是那些海里的妖獸。最裏面啊,聽說還有不少心燈境的大妖呢”
柳韓山摸出一錠銀子,伸手甩給了小二,道:“老夫聽說,海市還會朝着海外島嶼貿易”
“那可不。”
小二驚喜的拿起銀子,放在手裏擦了擦連忙放進了自己的懷中,道:“現在來咱們東都城的諸位,都是奔着這個來的。”
“那海外的島嶼上,聽說有不少適合修士的東西。而且價值和三國之間有很大的差價。只要能去一趟,那就可以賺個盆滿鉢滿。”
“哦”
“可是海上的妖獸可不少。”
“那可不,這就看咱們雲中侯怎麼辦了。”
柳韓山點了點頭,示意小二下去。
“好嘞爺,有什麼事您再吩咐。”
“嗯。”
隨着所有人離開,柳韓山笑了笑,道:“如何”
“什麼如何”
“咱們蘇大公子的野心。”
柳韓山淡淡道:“他的眼界,已經超過了林綺君。”
“蘇公子的眼光,已經放在惡土之外了。”
“那前提,也是他能夠打開海路。”
“你覺得他不能嗎”
殷天正沉默片刻,道:“你有情報知道他能”
“沒有。”
“你相信他能做到”
“不清楚。”
“那你是什麼意思”
殷天正被柳韓山連續否認,已經有些不悅了。
“殷老弟,有些事情,是要賭的。”
柳韓山緩緩道:“如果說我能看到成功,你能看到成功,人人都能看到蘇公子的成功,那麼,你我還有什麼用”
“錦上添花可不算是什麼好事。”
“而陰陽相生,海市的生意一旦做大了,那麼一些暗地裏的交易,也必然應運而生。”
“這是你我最好的東山再起機會。”
“你懂我的意思。”
殷天罡此刻也緩緩道:“大哥,柳老狐狸說的有道理。”
“嗯。”
殷天正猛然一口酒喝進去,道:“那喫完飯,就立刻去侯府,拜見蘇家話事人,與蘇公子府上合作。”
“不是合作。”
柳韓山緩緩道:“是爲鷹犬,效犬馬。”
“呵,老夫可是”
“我手下在鎮海軍有人,今日清晨,有仙人自海上來,送出上清宗的兩名修士入唐。登記的入境通牒上,寫的是來找蘇公子。”
柳韓山幽幽開口。
殷天正緩緩吞了口口水,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兩人對蘇公子,說的是敬稱。”
殷天正:“”
“其實,我覺得給蘇公子做鷹犬不錯。”
柳韓山笑着舉杯,道:“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觥籌交錯,兩位江湖草莽修士,在東潮樓上,面對濤濤海風,做出這個或許改變一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