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芍之前並沒有被注意。
四個人剛醒,注意力都在蘇牧身上。
然後就是九張機。
其他的人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誰會注意他們
爛柯仙人倒是知道姬芍的身份,但是他只知道這個祖宗是巫九的大公主,姬玄宮的心頭肉,絕對不能在大唐出意外
所以,他最早也只是注意保護而已。
他也自然不會主動告訴四個前輩。
這四位可是大靖元老。
要是知道了一時熱血上涌,宰了姬芍可怎麼辦
所以,直到現在,四人才發現了姬芍的問題。
獼猴更是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見到她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熟悉。”
“這是紅氏的子孫”
“她能修大凰庭,是因爲她的眼睛。”
“強悍的紅氏神通,可以模擬借用一切精血可是大凰庭是針對鳳凰不滅血脈的,血如玉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吧”
“那是因爲她的眼睛,被數千紅氏骨血滋潤過。”
大黃狗緩緩吐出一句話。
所有人沉默。
魏老更是眼神陰沉,那原本堅巖般的手掌,都在不停的哆嗦。
因爲這句話,涉及到了一個祕密。
一個哪怕是神閣,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祕密。
神通特性的問題。
姬芍的神通之所以強,是因爲其他所有的同類神通,被她喫掉了。
她自己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這十幾年來,從小到大,必然是生啖了紅家x.最快發佈舉族血肉。
這不是形象上的比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神師吞喫同類的神通,可以提升神圖的質量。神師初年,神師之間的暗殺血腥,可不僅僅是因爲增長魂力。
紅家族人,她的父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
可能在這幾十年裏,被搗碎成肉糜,混雜在了她的一日三餐。
當然,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噁心。
或許只有紅家數千人的眼睛被挖下來,送入了姬芍的口中。
不,其實她應該叫紅芍。
姬玄宮說過,姬芍的眼睛是殺了數千人才煉製出,獨一無二的血如玉。
他平淡的聲音之後,是令人瘋狂的血腥和顛覆的倫理。
“大哥,我有一點不明白。”
此刻,大黃狗緩緩道:“當初的你,是怎麼不敵姬玄宮,還被他殺了的。”
“你道尊九重天,還有通靈大術傍身。”
“他一個區區六重天,拿什麼贏你”
魏老眼神陰沉,緩緩道:“是啊。”
“這個孽徒當然不會是我的對手。”
“他修爲不如老夫,神通也是老夫教的。”
“但是文聖人出手了。”
“他藏身在大凰城,調動天下浩然之氣,以文德權柄封鎖老夫幽冥之氣,封鎖老夫通靈之術,封鎖老夫禁忌神通,封鎖老夫周身萬丈靈氣。”
說着,魏老緩緩閉眼,道:“不過不着急。”
“他死定了。”
“這是個賭徒。”
“他將自己的賭注壓在了姬玄宮身上”
“呵呵。”
“他是看妖聖人輔佐冰蟾大帝,如今權柄顯赫,與冬神共享北域,眼饞了啊。”
如今天下,祂境被天家牢牢控制。
放出來的權柄,不過是春夏秋冬四神和八方聖人。
其中,夏神在東域,秋神在西域,冬神在北域,春神在南域。
不過,其中春神卻在數千年前失蹤,但是春的權柄還沒遺落,春神應該還活着。
八方聖人遊歷天下,其中妖聖人輔佐冰蟾帝國更進一步,傳聞已是真祂。
而那文聖人,現如今卻輔佐姬玄宮左右。顯然是眼饞了妖聖人的境遇,想要自己搏一搏,順着姬玄宮的勢力,鋪開天下儒院,開文德香火。
魏老淡淡開口:“惡土就是給聖人,給天家,給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準備的驚喜啊。”
“這南域,是大帝的棋盤。”
“入局,便是棋子。”
“不論是誰,都要在那一天結算。”
說着,魏老笑了。
他轉頭看向獼猴,道:“姬芍,你打算怎麼處理”
獼猴皺眉:“你想做什麼”
“你應該看出來了。”
“她身上,是大靖的國運。”
“那又如何”
獼猴緩緩道:“她,是紅家人。”
“是啊。”
“一個吃了全族的紅家人。”
“她是被逼的”
“是啊,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獼猴的嘶吼換來的,卻是魏老平靜的陳述。
大黃狗幽幽一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黑貓也沉默着,沒有開口。
魏老聲音平淡道:“紅後已死。”
“老夫看着她站在大凰城牆上,被文聖人壓進了他的文運冊。”
“呵呵,好一個文運冊”
“字字仁義道德,頁頁吞人血肉。”
背朝衆人的魏老聲音平淡,卻面色猙獰
“紅後爲了給全城的人爭取撤離的時間,被一點一點的壓成一塊肉餅。”
“老夫比你們清楚。”
“因爲那個時候,文聖人屠城,姬玄宮那孩子就跪在我面前,他說要殺了我。”
“那個時候,我有能力殺了他。”
“但是看着被一點一點壓扁的紅後,姬玄宮給我說了一句話。”
魏老微微一頓,道:“他說,師傅,您一路走好。”
“文聖人,我會吃了他。”
“”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一片沉默。
兩旁石柱上,劉家老祖和古家老祖只恨自己當初砍頭的時候沒刺聾自己的耳朵
現在兩個天人都忍不住的顫抖。
這他媽的每一句話,都是自己從未知道的大祕密
但是
你特孃的別讓我聽到啊
我不想聽啊
聽到這麼多
自己還能活着走出去嗎
兩個天人對視一眼,惶惶難安。
“之後,你們就知道了。”
“老夫殘魂將你們三個救起來,逃出了大凰城周邊。”
魏老幽幽一嘆,道:“但是你們應該也看得出來。”
“姬芍,她爲什麼會是這樣。”
“爲什麼紅後死了,紅家全族死了,她卻活着。”
“而且,她還活的光芒萬丈,活的儀態萬千。”
魏老的聲音乾澀,帶着一種莫名的味道。
“因爲,她本身就是一味藥。”
“糅合了大靖國運和紅家神通,她就是一味用無數精血日夜洗刷,包裹着濃郁香火的丹藥。”
“她從出生那天開始,就註定了要被人喫掉。”
“她,是姬玄宮那孽徒煉的一味丹藥啊”
片刻,魏老緩緩道:“現在的她,怕是以爲那孽徒纔是她的生父吧”
魏老張了張口,慢慢吐出一句話來
“都是要被喫”
“那不如讓大公主喫。”
“可笑”
突然之間,一聲清朗而譏諷的聲音轟開大門,一道模糊的身影白髮飄搖,逆光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