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囂風輕雲淡。
在他後方,魏老等人也已經認了。
事已至此,便只能順其自然了。
無非是死罷了。
對於神師來說,死其實並不可怕。
換個地方從頭再來罷了。
除非是老倒黴蛋,在剛入幽冥,渡過忘川前遇到彼岸花被做成花泥。不然,開始都沒什麼危險。
此刻,看着蘇牧跑上來想要說什麼,王唯囂卻是擡手製止了。
嘩啦啦——
嘭!
沸雨之下,王唯囂若無旁人的擺放了一張桌子。
他身上靈氣盎然而動,撐開一片雨霧。
擡手間,一張獸皮鋪在了桌上。
“三天了。”
“該繼續練字了。”
王唯囂淡淡開口,將一支筆推給了蘇牧。
“……”
練……練字?
這是練字的時候嗎??
蘇牧一時間不知道說啥,下意識的接過了筆。
轟隆——
銀龍怒吼,火海倒懸。
烏雲化爲巍巍巨獸,撕裂蒼茫長空。
扭曲的天空潑灑下沸騰的暴雨,肆意敲打着人間山河。
無數人的驚駭尖聲下,宗門真人來往頻頻。
唯獨此處山峯,一片安寧。
一老一少白衣垂灑,安靜的寫字。
一貓一狗一猴,靜靜觀摩。
……
南域。
一身黑紅長袍的男人,站在了烏雲之上!
他的頭頂,是一片星空。
而在他的位置,能夠清晰的看到一片漆黑和火紅。
濃烈的烏雲瘋狂朝着巫九邊境匯聚,在進入大道禁制後,雲朵瞬間化爲火海。
那裏,是惡土的方向!
黑雲嘶吼,在惡土下方隆起了一道漆黑山峯!
那山峯磅礴,巨大而崢嶸!
又如不可名狀的巨怪,身軀萬萬頃!
“開始了。”
男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天地大妖已經積蓄好了力量,要開始甦醒了。
“秦叔,我想去看看。”
男人身邊,此刻跟着一個少年。
少年一襲青黑色長袍,血紅刺繡着六臂齊天相。
“我聽說九張機也過去了。”
少年擡頭。
他一雙劍眉橫陳,雙眸如星。
那漆黑的瞳仁帶着一股少年人少見的沉穩,一頭暗紅色的長髮下,襯映着他面容溫潤而俊美。
“哦?”
男人轉過頭來。
他一頭火紅長髮,正是如今齊天門宗主,秦戰戈!
“過去會有危險。”
秦戰戈緩緩道:“如今,天地大妖出現,惡土之上的大道封禁,會被撐破。”
“南域九宗包括巫九帝國,都會派人過去。”
“可是過去的,最強也不過是仙人啊。”
秦鳳年皺眉道:“惡土洞開,不應該所有人都去嗎?”
秦鳳年知道,過去的人最強只有仙人。
“因爲還不到時候。”
秦戰戈幽幽一嘆,道:“大世還有兩年纔到來。”
“這個結果,是誰也沒想到的。”
秦戰戈深吸一口氣,道:“我的兵刃泰嶽,九棺宗一役後就交給宗門鍛造了。”
“一年之後出爐,大概可以提升到絕頂道兵。”
“可是,這一年沒有趁手兵器,我的實力至少下降三成以上。”
“這烏雲散發妖氣的時候,南域就已經震動了。”
“但是道尊之上的修士,基本都沒有出現。”
“因爲各家最巔峯的戰力,根本就沒做好準備。”
“很多事情,看似簡單,但是都計算在毫釐之中。”
秦戰戈看着少年,道:“南域,西域,是當今天下勢力最亂的地界。”
“其中,更是以南域爲首。”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大世,等待着瓜分惡土這片寶地。”
秦鳳年皺眉,道:“寶地?”
“嗯。”
秦戰戈幽幽道:“惡土真正的祕密,在南域道境中基本都知道。”
“就是遺產。”
秦戰戈道:“那裏,擁有着鳳巢的遺產。”
“四百多年前大靖滅國,大靖殘黨爲何別的地方不去,而是去了惡土?”
“真的想要逃生,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離開南域!”
“去哪裏都好!”
“西域、北域,哪怕是直接進入無邊海,都絕對能活下來大半。”
“但是大靖沒有。”
“他們退守在了南域角落,退守在了惡土之中。”
秦戰戈淡淡道:“哪怕是飼魔山戰死,王族戰死,那些殘黨還是留在了那裏。”
“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
秦鳳年搖頭。
他才二十出頭,幾乎所有時間都放在了修煉上,對這些祕密基本都沒聽說過。
他雖然貴爲秦家弟子,齊天門三大家族之一,但是心思只在修煉上,算是一個武癡。
也正是因此,秦戰戈和他投脾氣,自己兒子都不搭理的秦戰戈,對待秦鳳年這小子,就和兄弟一樣。甚至兄弟相稱!
秦鳳年也不是正經玩意,他直接對秦戰戈的兒子秦濁自稱叔伯。
爲此,秦戰戈的兒子沒少吐苦水。
但是沒用。
給自己老爹吐苦水,被揍一頓。
給秦鳳年吐苦水,也被揍一頓。
這兩個特孃的不愧是隔代兄弟。
秦戰戈對宗門的老古董,除了極少數幾位,也沒有一點敬意。
仙人時期他那仙人戰道尊的名頭,就是揍了他一個叔伯傳開的。
“因爲大靖時期,惡土就是大靖王朝的後花園。”
“傳聞,裏面是鳳巢妖族。”
“當然,更多的是有人說,靖國大帝商妄空金屋藏嬌。”
“嗯?”
秦鳳年眉頭一挑,感覺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靖國大帝的桃色新聞?
秦戰戈也玩味道:“大靖的王都叫什麼,知道嗎?”
“大凰城。”
“沒錯。”
秦戰戈呵呵笑道:“大凰城,聽名字,可不是給人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