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如意胭脂鋪II >第052章 褚實散(4)
    小紙人跑得很快,儘管他腿兒短,胳膊短,但速度卻一點兒都不慢。虧得狐狸精通法術,帶着邢如意倒也跟得上。

    小紙人沒有衝着城門口的方向去,這說明,它的主人就住在城裏。兩個人跟着小紙人在永安城裏轉了大半天,才瞧見那小紙人一頭撞在了一戶人家的門柱上,然後搖搖晃晃地順着門縫擠了進去。

    此時,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一陣陣寒風襲來,夾着雪花直往人的脖子裏吹。邢如意冷得直跺腳,拉過狐狸的胳膊,圈在自己身上,這才低頭走到了剛剛小紙人停留的那戶人家。

    一棟普普通通的民宅,單從宅子外面兒來看,也看不出什麼蹊蹺來。

    “你說,這裏頭住着的會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人,會這麼無聊,專門紮了幾個紙人出來,半夜三更的去擡人家姑娘,然後還強迫着人家姑娘跟一塊沒有名字的墓碑拜堂這拜堂一次也就是了,還隔三差五的來一回。難不成,是這個人有健忘症”

    “真相如何,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狐狸攬住邢如意的腰,準備帶着她翻牆進去。

    邢如意卻拉住了狐狸的衣裳,悄聲問他:“是妖怪嗎”

    “不是”

    “那是什麼”

    “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一家普通的紙紮店。”

    “紙紮店”

    邢如意擡頭,仔細看了看,纔看出在這戶人家的門匾上寫着幾個字。因爲院牆是青磚,大門是黑色的,加上門匾也是用青磚做的,兒門匾上的字也是黑色的,所以方纔到時,邢如意並未看清楚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老張紙紮。”邢如意搓了搓手:“這個老張脾氣一定極其古怪。”

    “何以見得”

    “店鋪用店招,我不奇怪,可這分明就是一處民宅。在自家宅子裏做紙紮,原本也沒有什麼,可將這幾個字直接放到門匾上。不是性子古怪,就是爲人太過憨厚老實。結合他自己做出來的那些事情來看,我本人更傾向於前者。”

    “也許,他只是老實呢”

    “嗯,跟你這隻千年老狐狸比起來,沒準兒還真是挺老實的。”邢如意往狐狸胸前湊了湊“咱們就這麼直接闖進去,會不會顯得特別不禮貌”

    “那等明日再來,按照規矩,先送個帖子”

    “還是先不禮貌吧。”邢如意抱着狐狸的胳膊:“我擔心方纔那個小紙人通風報信,讓這個老張有所警覺。毀滅了證據是小,若是趁着夜色逃走,我們可要去哪裏找”

    “老朽不會逃走的。”

    邢如意話音剛落,那扇黑色的門就從裏頭打開了。一個老人拄着柺杖,站在門口。頭髮、眉毛、鬍鬚都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夜風從他身旁溜過,吹着他右邊空置的褲管,晃晃悠悠。

    “兩位是跟着我那小東西來的吧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邢如意尷尬的一笑,扯了扯狐狸。狐狸點點頭,牽着邢如意的手跨進了院子裏。

    院子裏,落了一地的雪。雪地裏擱着不少已經紮好的東西,有馬車、有紙人,還有搖錢樹和聚寶盆什麼的。

    風一吹,搖錢樹上的那些紙錢就跟着晃悠起來。

    小紙人,就坐在那輛似剛剛紮好的馬車上。聽見腳步聲,便探出小身子來,衝着老人嘰嘰喳喳一通說。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好好睡覺。”

    老人摸了摸小紙人的頭,小紙人擡頭看了邢如意與狐狸一眼,頗有些不甘心的鑽到了馬車裏頭。

    “兩位請。”

    老人領着邢如意和狐狸進了那間亮着燈的廂房。廂房裏,也擱着不少的紙紮,不過與院子中的那些東西不同。這廂房裏擺放的都是兵器。用紙紮出來的兵器,而且手工似乎更細膩。

    “這是”

    “祭奠故人用的。”老人指了指火爐旁的凳子:“兩位若是不嫌髒的話,就請坐吧。”

    邢如意與狐狸分別落座,趁着老人去忙別的事情時,將房間又給打量了一遍。這不看還不覺得,一看就又看到蹊蹺的事情來。在房間一角,邢如意發現了一個靈牌,牌子上寫着“大將軍褚實之靈位。”

    “大將軍褚實”

    “那是我家將軍的靈位。”

    老人一拐一拐的走過來,手上還端着兩杯茶水。邢如意見狀,忙起身,將茶水接了過來。

    “老人家年輕時候也是當兵的嗎”

    “算是吧。那時候兵荒馬亂的,普通人日子難過,只有當兵才能勉強喫上一頓飽飯。”

    “那您的腿”

    “就是打仗的時候被敵人給砍掉的。”老人低頭掃了一眼褲管。

    “那您老人家是後來才學的這個本事嗎”

    “你說紙紮不,這是我打小就學會的本事。”老

    人掃了一眼四周的東西:“我是個孤兒,爹孃都死在戰亂中了,是一個經過的師傅將我給抱回來的。這個師傅,是個修道之人,所以打從我記事起,就開始跟着他學那些東西。可惜,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總認爲那些東西沒有什麼大用處,所以學的一知半解,惹師傅生了不少的氣。若當時肯多學點兒,沒準兒還能救下一些人的性命。”

    “您說的是”

    老人點了點頭:“沒錯。若是我年輕時候肯多學一點,將軍他沒準兒就能活下來。”

    “那這位將軍跟英子的父親,是不是同一個人”

    “英子你是說瑛姑的女兒吧。”

    “瑛姑”

    “怎麼英子沒有告訴你,她孃的名字嗎你們不是英子找來對付我的”

    “您老誤會了。我們跟英子遇上純粹只是意外。”邢如意擺擺手:“只是在英子孃的房中,也擺着一個靈位。那上面似乎寫的也是褚實二字,所以纔會冒昧的問那麼一句。”

    “她也配擺着將軍的靈位,若不是她,將軍怎麼會死。”老人握着手中的柺杖,用力的搗了兩下。“兩位既是路過的,就莫要在管這裏頭的閒事了。”

    “按說,這閒事我們是不應該管的。可既然已經插手了,就不能置之不理。我和我家夫君也是修道之人,這修道之人,遇見紙人作祟,焉能裝作看不見。”

    “作祟我只不過想要給瑛姑一個教訓。”老人冷哼了一聲:“你們放心,我雖憎恨瑛姑,卻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不會傷害她女兒的。”

    “那您老這麼折騰又是何必呢這瑛姑跟你口中的將軍又是什麼關係”

    “關係,她一個丫鬟能跟我們將軍扯上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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