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062】同門之約
    這裏就像是屠宰場。

    紫黑色的血液狂濺在牆壁上,宛如最粗鄙者的畫作,卷做一團的灰色腸子攤在地上,散發着惡臭。

    而按照這個場景,最中央的屍體,應該是個被扯得破碎的屍體,但出人意料的,只是一具四肢扭曲的乾屍。

    乾巴巴的皮膚下面,沒有一丁點的體液。嘴角緊繃,嘴脣下陷,眼球收縮,幹皮一張。

    怒張的大嘴,猙獰的表情,向衆人訴說着死前的痛苦。

    葉清玄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詭異的一幕。

    葉清玄上前撥開了死者散開的頭髮,露出頸間動脈處的咬痕。

    是魔門血宗的手段。

    葉清玄眉頭大皺,自從在河東府擊敗“血魔”厲莫引之後,江湖上已經很少聽聞血宗的消息了,怎麼突然又在洛都城內出現難道當年沒找到的厲莫引,還沒有死

    華子興此時走上前來,遞過來一柄飛鐮,低聲道:“大人,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此人應該是逃走的風雲盟六太保雙飛鐮戴絕雲。”

    “是戴絕雲。”葉清玄看了兵刃一眼,淡淡道:“但他的另一條胳膊和另一把飛鐮到哪裏去了呢”

    華子興搖頭表示沒有線索。

    葉清玄嘆了口氣,道:“戴絕雲死得蹊蹺。查,查查看他逃走的這麼短時間內,曾經去過哪裏,見過什麼人尤其關注一下魔門的動靜。”

    “卑職領命。”華子興躬身而退。

    瀛洲一役,雖然跑了源賴洲和趙封禪這兩個元兇,但仍可算大獲全勝。

    尤其瀛洲佈置在中原的毒瘤,全部拔除。

    葉清玄清晨上朝,過奉天門,至奉天殿。

    遠遠望去,奉天大殿巍峨參天。三層節節內縮的層檐,上藍中黃下綠,而終於收至最高的一點實頂,匯聚了所有力量,再昇華化入那無限的虛空裏,那種迫人的氣勢,確使人呼吸頓止,心生畏敬。

    大殿除主建外,殿前有大月臺,臺左角置日冕,臺右角置嘉量。前後迥廊,均有石欄杆,機爲精巧。

    不愧是千年古都,南朝的襄陽府與之相比,簡直就是鄉下的土房子。

    面對如此派勢,葉清玄深吸一口氣後,才能提起勇氣,登階而上。

    “神策府指揮同知帥天凡,平倭寇之亂有功,升遷神策府總指揮使,加封三等威武侯”

    “刑廷尉副總捕頭宗軒,平倭寇之亂有功,加封二等勇智伯欽此”

    “臣,領旨謝恩。”

    朝堂之上,作爲此次行動的最大功臣,葉清玄和宗軒各自獲得皇甫泰信的親自嘉獎,更加官進爵,得享殊榮。

    皇甫泰信退朝回宮,又去了自己的私人畫舫,去享受勝利者的私密空間,而葉清玄和宗軒則在朝堂上接受朝廷諸多大員的恭賀。

    雖然當官許久,但葉清玄還是不喜歡這套浮於表面、虛頭巴腦的交際手腕,但看着宗軒在其中游刃有餘,想來這也算是天賦吧。

    有俘獲的瀛洲忍者作證,採花大盜的帽子成功扣在了源賴洲頭上。葉清玄兩項大功,成功晉升神策府的最高位置,爲朝堂二品大員。但他這個二品,比之文武丞相的一品之位,也不遑多讓。

    出了奉天殿沒多久,宗軒便已在身後趕上,笑呵呵地道:“看來帥大人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啊”

    這個混蛋,每句話裏都有額外的意思。

    葉清玄無所謂地一笑,淡然道:“只不過不太喜歡這些人而已。恭喜宗大人升遷。下一步可是總捕頭之位”

    “必欲得之。”宗軒冷然一笑。

    二人同時回頭,正看見不遠處黃明朗與遊達明嘀嘀咕咕,看向這邊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看來,宗兄任重而道遠啊。”

    葉清玄灑然一笑,轉身而去。

    “總要一步步走過來纔是。”宗軒看着那兩個身影,嘴角笑意不自覺地一展。

    黃昏。

    紫金山下。

    西風落葉,紅日映霞。

    宗軒孑然立於樹下,衣角頭巾在急風中獵獵飛舞,驟看來,像要隨風飛去。

    山坡上只有那一株樹,周圍亦只有他一個人。

    風吹蕭索,人影蒼涼。

    樹上栓着的一匹棗紅馬,正不安地踢踏着蹄子。

    那是宗軒的坐騎。

    黃明朗坐不住了。

    在自己獲得封賞的下午,便收到了他的邀貼。獨人獨馬,來到這紫金山下。

    再有半月,這紫金山上,便要有一場震爍古今的正邪大戰。

    “劍神”李慕禪,與“魔帝”羅破敵將決戰於紫金山之巔。

    自古有言:邪不勝正。

    但宗軒卻對此嗤之以鼻。

    何爲邪何爲正

    不過後人一廂情願的評價而已。

    在他的眼中,勝利,即是正義。

    哪怕羅破敵魔門取得天下,百年牧民,一樣可以說自己是正義之士,而“劍神”李慕禪所代表的白道纔是邪魔。

    “邪不勝正”,就是勝利者的宣言。

    只是千百年後,天下人也許還能提起李慕禪與羅破敵,但自己宗軒之名,又會有何人記得

    不過一捧黃土罷了。

    半月後的一戰,據說也是在黃昏。

    今日又如何

    黃明朗也是約在黃昏。

    現在已經是黃昏。

    黃明朗人何在

    西風吹冷不知衣。

    一支烏鴉逆風飛來,“嘎”的一聲,便要在宗軒頭上飛過。

    古老相傳烏鴉乃是不祥之鳥,鴉啼更是不祥之兆。

    宗軒濃眉一挑,一縷刀芒自掌中飛出。刀芒閃過,烏鴉從頭飛過,前出三丈有餘,倏的血雨飛激,齊中分成兩片

    好快的一刀

    血雨未下,一陣鼓掌聲卻在不遠處冒起。

    “好刀法,好刀法師弟福澤天厚,竟然能獨得這霸刀刀法確實令人羨慕”

    黃明朗緩步走來,身爲三十五六歲的大好年紀,姿容不俗,兩撇小鬍子更顯得他風流倜儻,在他的左腰,斜掛着一把長刀。

    刀,雖然是殺人利器,但他配來,卻絲毫也沒有給人可怕的感覺。

    他給人的感覺,也本來就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

    因爲他的臉上,無論何時,都是帶着三分笑容。

    只不過宗軒知道,這個人,笑容最燦爛的時候,便是他最想要殺人的時候。他一生殺人無數,但最隱祕的,也是讓宗軒最爲忌憚的,便是他出師的那一次

    那是天機老人曾經跟他提起過的一次。他笑着殺人,一殺便是二十八人。

    包括他的師父,妻子和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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