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嘴角一扯,冷聲道:“兩位,有話慢慢說,若是說不得,不妨寫下來也好!”
兩個和尚嘴巴大張,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鵝蛋。猛地一聲大喝,二人棄開斷劍,身形還未坐穩,便又倒翻了出去。
二僧的反應已是極爲快速敏銳,只可惜坐在他們對面的是葉清玄,稍一探手,一把抓住了兩個和尚的一條腿!
兩個和尚又是一聲大叫,這一次卻是因劇痛而發出的慘叫。
葉清玄的雙手像兩把鋼鉗,硬生生夾住了二僧的腿骨,劇痛難擋。
叫聲出口,兩個和尚非但沒有放棄抵抗,反而如被拽住尾巴的惡犬,回頭便是一口!
兩人半身折返,雙手齊出,左拳右抓,拳擊掌插,向葉清玄面門招呼。
眼看要得手,兩個和尚忽然發覺葉清玄的一張臉倏的飛了出去。
其實,飛出去的是兩個和尚的身子。
葉清玄猛一甩手,將兩個和尚擲了出去,即便壓制了力道,那兩個和尚也被擲出了五丈多遠。
砰砰兩聲,兩個和尚頓時被摔散了全身骨架,倒在地喘着粗氣,卻已動彈不得。
葉清玄冷冷一笑,緩步前,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響起:“柏仲雲不過帥繼絕帳下一名小卒,爲何摩雲和尚會派你們截殺他?”
越是受到如此死士的捨命攻擊,葉清玄心裏越發糊塗,摩雲和尚爲什麼這麼想殺掉柏仲雲,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葉清玄起步奔前,還未走到一半,兩聲厲呼劃空而至。
兩個和尚已然全身乏力,但依舊拔出身匕首,抵在地面,藉助僅能翻身的力量,將匕首硬生生擠入胸膛。
狠得連葉清玄都有些發愣。
他知道,這樣的死士不會告訴自己任何事的,哪怕他們沒能自殺成功。
他只有苦笑。
也在這時,遠處突然吹來了一聲短笛!
葉清玄的身形應聲飛出,一掠二十餘丈,再一個起落,人已在那邊不遠的梅林林邊。
一個人正在林邊吹着笛子。
白色鑲着金邊的武士袍,腰間的玉玦和紙扇都極爲考究,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英氣逼人的樣貌,簡直是戲最令天下女子傾倒的翩翩佳公子。
無論在哪部戲出現都是絕對主角的這位公子,落在葉清玄眼卻是大感無奈,宛如吃了蒼蠅一般驚歎一聲:“帥天凡!?”
帥天凡!
那個三聖島特使,帥繼絕兒子,號稱顏值第一,風流第二,氣度第三,武功第四的那個帥天凡。
岳陽府一戰,二人私下結盟,商定聯手對付“道聖”冥遊子,然後葉清玄便離開了岳陽府。
這已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帥天凡現在應該在千里之外,但竟然出現在這裏,葉清玄實在有些怪。
帥天凡身旁不遠的一株梅樹還有兩馬繫着,這更怪的了。
笛聲婉轉而動人。
兩匹駿馬卻在雪地踢着腳,頗顯不耐。
葉清玄想不到這貨還通曉幾分樂理,笛子吹得不錯。
而對方卻對此時的葉清玄頗爲驚訝,笛音剎那止住,帥天凡的目光落在葉清玄面,詫異問道:“你認識我?”
這次輪到帥天凡冷笑,忍不住問道:“既然知道我帥天凡的名號,爲何還敢殺我的人?”
“你說這些和尚?”
“你在開玩笑嗎?當然不是。”帥天凡莞爾一笑,頗有幾分風度的道:“我說的,是柏仲雲。”
短笛瀟灑的在手一轉,消失在帥天凡手,揚了揚下巴,又道:“不要否認,我見到你爲他立的墳了,也見到了那四個追殺他的劍客屍體……乾淨利落,一劍封喉……我很欣賞你,這世擁有這種劍法的人不多了,只要你把得到的東西,還有是誰派你刺殺柏仲雲的,把名字告訴我,咱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還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我做不到。”葉清玄冷硬的一句答覆登時讓帥天凡面色一沉,可葉清玄放佛沒有看見一般,繼續道:“第一,我沒拿柏仲雲任何東西;第二,我是殺手,只管收錢殺人,不問是非因由……”
“你只認錢?”帥天凡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我認這一行的規矩。”葉清玄答道。
叮。
帥天凡屈指一彈,一塊令牌被他彈到半空,接下後,靈巧的在他手指間跳躍,審視的雙眼牢牢盯緊葉清玄,問道:“既然你這麼愛錢,爲何不拿走這塊令牌?別說你不認識,這塊參加武林大會的令牌,在黑市足以賣出百萬巨資,你會不心動?還是你另有所圖?”
令牌一出現的時候,葉清玄便無聲的嘆息一次,當初沒取走,便是怕捲進更紛雜的關係,想不到,最後還是捲了出來。
一絲不屑冷笑,葉清玄傲然道:“我說了,我是殺手,不是土匪。況且武林大會的規矩我懂,柏仲雲被殺,他的令牌惹了是非,百萬巨資很動人,但我可不想因這百萬巨資丟掉性命,再貴也沒命值錢!”
“有點意思。”帥天凡哈哈一笑,“你猜我會不會相信你的話?”
葉清玄緩緩按住劍柄,淡淡道:“你覺得,我需要你相信嗎?”
氣氛陡然降低到冰點。
雙方殺氣在空交織,竟然一時間部分伯仲,帥天凡微微露出意外的表情,接着驟然向前踏出一步!
隆!
帥天凡一方的氣勢陡然高漲,葉清玄所化的燕十三臉適時現出一絲驚歎,猛然間將寶劍拔出一截,憑藉劍身殺氣,方纔形成一股氣勢,將將把帥天凡的氣勢抵擋在外。
一絲得意神色在帥天凡眼浮現,接着沖天殺氣倏然一斂,葉清玄臉浮現一絲錯愕,連忙也收回了自己的殺氣。
帥天凡仰頭一陣大笑,傲然道:“武功果然不俗,不愧能殺了柏仲雲和冥遊子祕密收買的四大劍客……我很欣賞你!”
這是帥天凡第二次說這句話,葉清玄連忙問道:“你到底何意?難道,你不打算替柏仲雲報仇了?”
帥天凡冷哼一聲,森然道:“柏仲雲這個蠢貨,被人挾持妻女,威脅他在我這裏偷了一樣東西,結果非但沒能救人,還差點被人滅口。這一次,我雙騎而來,日夜兼程,本想懲處這個叛徒,不想卻被你殺了……唉,算了吧,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想來也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