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的注意力全在那枚鑽石上，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眼中閃過一抹貪婪和心動。
如果不是因爲愛麗絲在這裏，他一定會搶先接下這個任務。
就算一個星期只獲得一顆眼淚鑽石，他也遲早會成爲魔法界人人羨慕的年輕富豪！
想喫就喫，想買就買，想玩就玩……這樣的生活誰不喜歡？
“只有人魚的眼淚才能變成鑽石。”愛麗絲認真道，“但你現在看起來和人類一樣。”
她的目光清澈明亮，不染纖塵。
女孩微微怔了怔，似乎沒想到愛麗絲的反應這麼平靜。她眼中的人類不是這樣的。
她猶豫了片刻，用受傷的手指牽起裙角，露出白皙的雙足。
這雙腳如白玉，光滑細膩。腳指卻像綿羊，只有兩根。
勉強從鑽石的吸引中抽離，詹森低頭看向那雙畸形的腳。
“喔！”
他下意識想後退，腳跟剛擡起來，又強行忍住。垂在身側的手一下子攥緊，發出驚訝的低呼。
愛麗絲沒說話，好看的眉毛微皺，望着女孩視線變得複雜。像是融合了多種顏色的調色盤。
“醜陋嗎？”女孩自嘲一笑，她勇敢的看向愛麗絲，目光坦然，“這是成爲人類的代價。”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起舞……疼痛難忍。”她的笑容苦澀，神情卻平靜堅定。
“在人類眼裏，我是怪物。”
她向前踏出一步，腳尖落地時控制不住的顫抖，詹森下意識退開，避免和她靠的太近。
“在同類眼中，我是異類。”女孩繼續低語，對少年的反應毫不在意。
“但這些東西都不足以使我放棄。”
她低聲陳述，來到愛麗絲面前，雙手捧着鑽石，像捧着最後一分倔強堅持，“如果你願意幫我，我會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只是一瞬。
“殺人害命這種事我不會做。就算出賣自己的眼淚，也無濟於事。”
“我只是個九歲的女孩，怎會讓你做那種可怕的事？”
看到愛麗絲拿起眼淚，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女孩重新展露笑顏。
就像一個得到鼓勵的小孩，單純的開心。
“你是個只有九歲的女孩，但卻爲了人類，放棄自己在同族中尊貴的地位。”
愛麗絲把鑽石放在手心，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讚賞道：“勇氣可嘉！”
詹森表情困惑，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也搞不清楚她們到底在說什麼。
似乎苦惱的輕咬下脣，女孩的聲音彷彿嘆息：“看來，你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了。”
“我不是故意的。”愛麗絲連忙擺手，“只是稍微猜了一下，沒想到你會承認。”
女孩瞪着她，表情似乎有些生氣：“你是真的不懂安慰人啊？”
歪頭想了想，愛麗絲眨眨眼，語氣帶着一絲俏皮，“也許是這樣。”
“那我開門見山的告訴你，”女孩拎起裙襬，腳尖點地，優雅一禮，“我是鮫人君主的七殿下。”
儘管忍受着尖銳的痛苦，她的笑容依舊如寶石般燦爛，向面前的人伸出右手：
“我想讓你帶我去見將軍的女兒。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握住因爲疼痛而輕顫抖的手，愛麗絲表情認真，報以一笑：“這個任務，我接下了！”
詹森的目光充滿豔羨，瞪圓眼睛，抓着愛麗絲的胳膊連聲問：“不會吧？愛麗絲，你難道真想成爲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不是吧……不是真的吧？！”
他又委屈又氣憤，把地板跺的啪啪響。就像一個因爲炒股輸的傾家蕩產的股民，含淚控訴：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七殿下伸手拉下眼皮，衝他吐舌頭做個鬼臉，得逞的笑：“你就羨慕吧，反正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