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燭光忽閃着暗淡的紅光。
呼延長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在白潔的攙扶下這才坐了起來。
他一坐起來的時候,就是極目四望着,卻又淚流滿面地擡頭盯住了白潔,哽咽着咬字不清。
“我爹孃人在哪兒”
白潔爲了不讓呼延長風看到那慘然的現場,扶着他躺下之後,和老呼延靜一起,將整個房間進行了清理。在收拾屍體時,竟然現呼延長風爹爹還活着,而且是能說話的樣子。
“他就在你身邊。”
白潔雖然是很輕很難過的一句話,但是讓呼延長風大喫一驚的同時,跪着趴在了爹爹面前。
老人似乎微笑了一下,很喫力地舉起手臂,艱難地搭在了呼延長風的肩上。那憔悴的眼睛裏,帶着一絲非常驚懼的神態。
面對着爹爹蒼白的表情時,呼延長風竟然語塞着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心裏劇烈的酸楚涌動着,讓他抖動不停的雙脣,終於擠出了說話的聲音。
“爹,是誰傷了你。”
說完話的時候,他居然明顯地感覺到爹爹手掌的微抖。
唉一聲極其微弱的哀嘆。
“是”
老人滑落了搭在呼延長風肩膀上的手,臉上滿是憂心忡忡。
“爹爹,你倒是說話呀”
呼延長風驚奇地瞅着爹爹,淚水。緊鎖着的眉頭一動不動,平視着的眼神吐露着遲疑和憐憫。
這一刻,似乎讓房間裏更加的暗淡了一下。
泛着幽暗紅光的油燈,晃動着微弱的火苗,彷彿就要油盡燈滅。
哇啊一聲慘然的大哭。
“爹爹,你這是怎麼了”
悽慘的痛哭,久久的迴盪在了整個房間。
一個失重前撲,呼延長風整個身子撲在了老人的身上。
白潔迅爬上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抹慘白極地在老人的臉上游過,氣息微弱到了瞬間的停止。
陡然間,亂了哭聲的呼延長風,卻是連哭帶着說話。
哇啊啊哇呀
呼延長風的悽慘哭聲,讓白潔也忍不住了。
嗚嗚,一陣輕細的哭聲。
突然,老人整個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微弱的眼簾抖動了最後一次,竟然永遠緊閉了起來。
“爹爹,我不能沒有你。”
哇啊,啊
呼延長風悽慘地嚎啕大哭着。
油燈昏暗的閃耀了一下,身影移動的剎那間。
咦
“好慘烈呀”
突然從門外走進來的帝俊,卻站到了呼延長風的身後,急急地抓着他站了起來。
“人死不能復生,這個誰都知道。”
他竟然很輕淡的說了一句話,回頭看了一眼白潔,並示意着讓她站到了另一邊。
撲通。一下。
呼延長風無力搖晃着,跪倒在了地上,仰起了滿是淚痕的臉龐。
“求你說出來,是誰殺了我爹孃。”
跪着說出話的時候,他的腦袋耷拉着垂了下去。
“這個等會兒再說,你先站起來,好好地穩定一下情緒。”
帝俊攙扶着呼延長風再次站起來。
呼延長風被帝俊攙扶着坐下的一瞬間,腦海裏滿是爹孃的身影。尤其當想起爹爹爲了自己不被捱打,竟然向着對方弓身作揖。爲了能讓家裏讀過年關,藉口糧時謙卑的面對所有人的一幕,到最後,竟然還是什麼也沒有。娘爲了護自己,竟讓用她那虛弱的身體,擋住了棍棒的抽打。爲了讓自己喫飽,有時候連續三天都粒米不進
當他把呼延長風抱着放在牀榻上,再次回頭一望,卻看到了帝俊似乎在微笑着的表情。輕輕搖着頭,緩緩渡步走過去。
剛站定腳步的詹雲漢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淡定的帝俊,心裏在想:如果不是爲了淑士國的安危,這樣的事情還真需要繼續追查下去。對於帝俊的做法他十分的驚疑。驚的是怎麼會在呼延長風昏迷着的時候,要去反對白潔的舉動。一直對於呼延長風是另眼相看,卻又捧在手心的帝俊爲什麼顯得有些從容淡定。疑的是,爲什麼在那麼緊要關頭,卻是帝俊先現了呼延長風爹孃被殺。
越想越說越糊塗,他想得腦袋都疼,但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這個呼延寨也不是很安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他說完話,忍不住急急地看了一眼帝俊。
“這有可能就是有人在針對長風。”
帝俊沉重地說了一句,卻轉過了身子,似乎很擔心地望了一眼。
這時候,呼延長風就是死人一樣,不管誰在說什麼,他就是一個癡呆着的樣子。
“也許不是針對呼延長風,而是針對咱們的。”
詹雲漢陽很仔細地看了一眼整個房間,投地有聲地說完,就慢慢地移步站到了木桌前,臉上既有憤恨,又有疑惑。
聽呼延寨的人說,上百年來,呼延寨還是第一次有人橫衝直闖,而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在有官兵的眼皮子下送了性命。因爲是八卦之城,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很難進入到乾坤之宅。又加上有那麼多國兵士卒的把守,怎麼能讓不熟悉的人殺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但今日卻生了。
呼延長風爹孃被殺傷之後,大家都在疑惑,爲什麼沒有直接讓老人送命,而要等着呼延長風回家之後才死。似乎,殺人的人知道呼延長風一定要回來,神祕莫測的疑雲籠罩了詹雲漢陽的思緒,但他卻無從下手。
帝俊看到詹雲漢陽在仔細查看着現場時,急急地擺了擺手,有些很不愉悅地喊了一聲。
“別礙事了。”
喊着的聲音似乎夾着反對的語氣。
“這殺人的現場有些不正常。”
站直身子的詹雲漢陽驚懼地擡起頭,這才輕聲回答着。
猛然擡頭的帝俊好象有些不相信似的,緊盯着地面。
“有什麼不正常,你能找到什麼證據。”
帝俊說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詹雲漢陽。
“可是,他們畢竟是呼延長風的爹孃,我們有義務去查個水落石出。而且,這樣的事情在咱們的眼皮子下生,如果沒有個合理的交代,以後怎麼面對寨民。”
詹雲漢陽也開始了據理力爭,那面容變得沉寂了起來。
他確實很疑惑不解。
“算了,不說了,日後一定會查個清楚的。”
帝俊斷然大喊着,卻站了起來,很憤恨地盯着詹雲漢陽。
“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更是你沒有必要的追查刨根。眼下,十大靈巫師的進攻,已經夠我們焦心的了。民間的事情,還是少管的爲好。而且,尤其是對呼延長風爹孃之死,儘量少說話。”
他徹底憤怒了起來,時,還是嚥下了想說的話,改口表了個態度。
“好了,這裏有我和潔潔在,你儘快返回兵營。這一段時間,一定要嚴密偵探,別讓北狄國偷襲了咱們。”
帝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