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在這裏,更不能讓林清音死在這裏,不過,似乎並不容易啊。
駱雨走了,陳鐵倒是被獨自留在了煉武室裏,盤腿坐於地上,陳鐵在調整自己的狀態,順便修煉。
越是這種面對生死危局的時刻,陳鐵明白自己越是要冷靜,就算是要死在這裏,也得讓青衣會付出點代價。
最無奈的是清音在人家手裏,否則,他有信心,在這青衣會里,殺個七進七出,但是,來到了青衣會,他卻還沒有機會見清音一面。
夜幕很快降臨,駱雨又一次出現在煉武室,身後還跟着幾個手下。
駱雨揮了揮手,她帶來的幾個手下,將幾樣飯菜還有一壺酒,放在了陳鐵面前,隨即便離開了。
“你可以先喫頓飽飯,然後跟我走。”駱雨開口說道。
陳鐵挑了挑眉,笑道:“這是斷頭飯我還是不吃了,離開你們這裏再喫吧。”
駱雨眯眼看着陳鐵,說道:“你以爲你有機會走出這裏”
“這個誰說得準,搞不好我就殺出去了呢,說吧,你們青衣會準備要怎樣對付我”陳鐵淡然道。
駱雨突然捂着胸輕咳了幾聲,才又說道:“既然你不打算喫,那就跟我走,等下,你就知道,我們會怎麼對付你了。”
陳鐵瞄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嘿,那就走吧,不過,你的胸沒事吧,我之前沒下多重手,但是現在看着,你胸前似乎一大一小呀,腫了”
駱雨臉色黑了一下,眼神死死地盯着陳鐵,她實在不明白,這種時候,陳鐵居然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真的很令人討厭”駱雨冷笑道。
陳鐵攤攤手,說道:“不好意思,還真沒有。”
其實是有的,林樂苑就不止一次說過他嘴賤,但這麼丟臉的事,可不能承認。
駱雨冷哼了一聲,不再廢話,轉身就走,陳鐵也不再說話,安靜地跟上。
夜裏有點涼,海風呼呼地吹過,陳鐵的心裏,驟然升起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總之就覺得現在是去送死似的。
事實上,本來也就是去送死,爲了救林清音,他再厲害,現在也得任憑青衣會擺佈。
這座海島,有座不太高的矮山,只高百餘米,山上有座小型的角鬥場,跟着駱雨,來到山腳下的時候,陳鐵一眼便看到了,山頂那個仿古式的角鬥場,燈火透亮。
“走上去,林清音,就在山上的角鬥場,能不能救她,就看你自己了。”駱雨站在一旁,開口說道。
陳鐵忍不住沉默,然後,指了指眼前通往山頂的路,說道:“你是說,讓我從這條路走上去”
“是的,把鞋脫掉,不能用先天精元護體,一步步走上去,當然,你不敢,我也不會逼你,但林清音,你就救不了了。”駱雨說道。
“讓我從這條路光着腳一步步走上去呵,你們青衣會,不如直接說讓我自殺,然後就放了清音,豈不是乾脆”陳鐵冷笑道。
他眼前的那條路,佈滿了鋒利的刀尖,足有二三寸長,從這條路走上去,他的腳掌,恐怕是要廢了。
陳鐵沉默數分鐘,然後一挑大拇指,說道:“他孃的,你們青衣會,真會玩。”
陳鐵不得不上去,他沒有理由退縮,清音在山上呢,他不上去,清音怎麼辦。
駱雨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陳鐵,她倒想看看,陳鐵是不是真敢從刀尖上一路走上山去。
脫掉了鞋子,看着眼前佈滿刀尖的上山路,陳鐵眼角忍不住跳了跳,這他媽的是真正的上刀山啊。
但他沒有猶豫,已經一腳踏了上去,他怕自己一猶豫,就沒有勇氣踏上去了。
他也是人,也會有害怕和恐懼,其實,世上有哪個人不曾害怕過恐懼過勇敢者,也只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而已。
從刀尖上一步步走上百餘米高的山頂,這種事,本就需極大的勇氣。
陳鐵一步踏下,刀尖,瞬間便刺穿了他的腳掌,鮮紅的血,立即流淌而下。
眉頭剎那緊皺,陳鐵卻沒有絲毫遲疑,另一隻腳,也踏在了刀尖上,立即,也被鋒利的刀尖刺穿。
沒有停留,既然踏上了這條佈滿刀尖的路,陳鐵立即便大步大步地往上走去,他很明白,多浪費一秒,他的血便會流多一分,浪費時間,恐怕走不上山頂,血液就得流盡。
只不過走了十餘步,陳鐵的腳掌,就已變得血肉模糊,讓人看一眼,都忍不住驚慄。
陳鐵的臉色卻始終沒變,始終堅定地一步步踏上去,只不過,即便是他,臉上此時,也不由露出了冷汗。
血肉之軀,踩踏在刀尖之上,每一下,都痛得厲害,不過,他忍得住,而且,他也找到了最佳的上山辦法。
刀尖太密,每一步,陳鐵都至少會踩到一道刀尖,但他走了十餘步後,就反應了過來,再次一步踏出時,他仍然是踩到了刀尖,只不過,刀尖從原先的刀口穿過。
這就是他的辦法,每一步踏下,讓刀尖從腳掌上原先的刀傷穿過,這樣一來,倒是讓他輕鬆了很多。
不過也只是相對而言,他的衣服,甚至頭髮,都已經被冷汗打溼,兩隻腳掌,已幾近麻木。
於是他又加快了幾分速度,讓人看來,他就是在佈滿刀尖的路上奔跑,血跡,也佈滿整條路。
不到一分鐘,或者還不到半分鐘,陳鐵終於是衝過了這條路,他的臉色,也免不了變得蒼白,走過了這條路,他面前,出現了一扇門,推開這扇門,他就可以走到角鬥場,見到清音了。
第一時間,陳鐵就不顧形象,坐在了地上,剎那間,掏出了一把銀針,紮在了自己的腳部位置,瞬間,不斷涌出的鮮血,已經止住。
“你是第一個能從這條路走上來的人,說實話,如果可以,我很想把林清音現在就交給你,讓你們走,可惜,你畢竟殺了駱武,我爸不肯輕易放過你的。”
駱雨一直跟着陳鐵走上來,當然,她是從旁邊的小路走上來的,親眼看着陳鐵一步步踏着刀尖走上來,便是她,臉上也有了幾分動容。
“嘿,我用得着你個娘們同情”陳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