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專案組的人牛逼呢,羅森這纔剛剛給展林溫起了個頭兒呢,就已經讓後者如獲至寶了。
不管展林溫在這之前破獲過多少大案、要案,經驗有多麼豐富,他一個人的智慧,又怎麼比得上地球那邊一衆刑偵專家的集體輸出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羅森就這麼成功取得了展林溫的重視。
並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算是得到了變相的升遷。
你見過哪個雜役能夠跟着司丞大人去現場查案的嗎
沒點兒真才實學你連牽馬拉車的資格都沒有
羅森走出石屋,回到裁決司外堂,正琢磨着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所察覺到的隱祕告知地球方工作組,卻不曾想,當頭竟又看到了袁波向自己走來。
“真是晦氣。”
羅森暗罵一聲,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策略,便打算繞道而行。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誒那個誰給我站住”
羅森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對袁波笑道:“袁大人。”
“嗯。”袁波冷哼了一聲,擡着下巴道:“怎麼,手邊沒活兒準備偷懶嗎正好,我剛纔過來的時候發現馬廄臭氣沖天,你過去收拾一下。”
羅森輕輕眯了眯眼睛,腳下卻沒動,而是開口道:“抱歉,袁大人,我現在恐怕沒時間。”
“沒時間”
袁波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樣,雙眉高高挑起,冷笑道:“才一會兒工夫不見,你小子膽子倒是撐大了不少啊竟敢跟我頂嘴了”
羅森搖搖頭,一臉平靜地開口道:“袁大人誤會了,並非是我想要偷懶,而是剛纔司丞大人叮囑我半刻鐘後與他同往西城查案,若是要打掃馬廄的話,時間上有些來不及。”
聞言,袁波頓時笑了:“司丞大人查案嘿,這慌編得有些意思,你怎麼不說掌令大人叫你去驗屍呢”
對此,羅森並不反駁,而是緩緩低下了頭。
“既然袁大人執意要讓我去打掃馬廄,那若是待會兒司丞大人問起我來,還望袁大人能替我開脫兩句。”
說完,羅森便擡步朝馬廄走去。
而那袁波則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羅森的背影,隨之道:“等等”
羅森停步回首:“袁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你說司丞大人要帶你去城西查案,當真不是誆我”
羅森輕輕笑了笑:“如此謊言,豈不是很容易被戳破”
袁波的眉頭挑得更高了:“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雜役,司丞大人帶你能查什麼案”
羅森聳了聳肩膀道:“誰知道呢就在十一天之前,我還只是一介賤民呢,得虧司丞大人垂憐,才讓我進了裁決司。”
袁波仔細盯着羅森看了片刻,隨後一拂袖道:“既然司丞大人有命,馬廄的事情就押後吧。”
言罷,袁波踱步而去,只剩下羅森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
半個時辰之後,羅森跟着裁決司的大批人馬來到了州府城西的錦繡街上,袁波自然也來了,只不過看着羅森竟有資格與展林溫齊肩並立,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警意。
站在前面的羅森對此毫無察覺,或者說,即便發現了,他也並不關心。
不過一個小小的裁決司差役,在工作組給羅森所指定的職業規劃中,甚至連墊腳石都算不上
根據展林溫的吩咐,裁決司衆人在抵達錦繡街之後,便立刻開始了掃蕩式的調查。
查的當然是在平日裏與錢氏有所曖昧之人。
而羅森則與展林溫和鄭安進了錢宅。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錢家在州府也多少可以算作是個大戶人家了,其名下的府宅不小,不僅有四五間屋子,還帶了一個小院兒。
只不過羅森剛進大門,便立刻感到了一陣哀氣撲面而來。
錢氏已經下葬了,但靈堂還沒拆,院中狼藉遍地,白色的紙錢隨風而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羅森總感覺這裏的氣溫比外面要低上好幾度。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渾身橫肉的壯漢從裏屋走出,來到展林溫面前當頭跪下。
“司丞大人,您可要爲小民做主啊”
經過鄭安的介紹,這便是錢氏的丈夫,西城有命的豬販,錢元吉。
“都說咱們州府西城有三絕,分別便是這錢家的豬,陳家的鞋,以及趙家的鐵,你可別小看這豬販子,聽說人家一個月能掙上百兩銀子呢”
從年紀上來看,錢元吉至少已經三十歲了,而錢氏則是他三個月前剛過門的媳婦兒,按照大梁國的普遍情況,這個錢元吉妥妥地屬於晚婚。
而且還是老夫少妻。
毫無疑問,在平日裏錢元吉對錢氏是頗爲寵愛的,當真是捧在手心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這一點也得到了一衆街坊鄰居的證實。
因此專案組一開始以錢元吉爲嫌疑人的觀點也很快被否決掉了。
今日通過近距離觀察,羅森本能地覺得這錢元吉的悲傷並不是裝出來的,至少從其深陷的眼窩,發間的雪色,以及那悲慼到了極點的哀嚎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因爲喪妻之痛而被折磨得不輕。
一旁已經有差役將那錢元吉扶了起來,低聲安慰了幾句,總算是使其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之前雖然叫你去本司問過話,但近日又有了些新的線索,所以本官特來複查一番。”
聞言,那錢元吉頓時無比激動地點了點頭道:“大人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儘管問,小人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羅森暗暗瞥了錢元吉一眼,有些意外對方的文化程度。
然而,就在此時,展林溫卻將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你來問。”
羅森微微一怔,倒也不怯場,當即開口道:“聽說你與錢氏是在三個月前才完成的婚事,以錢氏的相貌,想必在這之前應該有很多追求者吧”
錢元吉點點頭:“小花在咱們州府可是有名的美人,十里八街誰人不知就連司樂府的趙公子據說也對她愛慕有加,大家都說,能娶到小花是我十輩子修來的福分誰知道,現如今,現如今”
眼看着堂堂七尺男兒又有要落淚之勢,羅森趕緊擺擺手,開口道:“那在你與錢氏成婚之後,是否還有人前來糾纏”
錢元吉擡手擦了擦眼角,隨後道:“這倒沒有”
聞言,鄭安不禁低聲對羅森道:“與有夫之婦私通可是大罪,應該沒有人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
羅森點點頭,問道:“那司樂府的趙公子查過了嗎”
鄭安轉頭看向展林溫,後者輕輕擡了擡下巴,於是鄭安一溜小跑出了府宅大門,應該是去安排人手去了。
而羅森則繼續問道:“那麼,有沒有人在暗地裏這麼說吧,在錢氏的遺物中,你可發現了什麼你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可能是一方手帕,也可能是什麼小物件兒之類的,仔細想想。”
錢元吉再次搖了搖頭:“應該,也沒有。”
聞言,羅森不禁大感失望,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轉而道:“錢氏遇害當天所穿的衣物,隨身攜帶的物品,可還留着”
“留着,留着。”錢元吉應了一聲,隨即趕緊跑回了屋中,不多時,便託着一個盤子來到了羅森面前。
“大人,都在這裏了。”
說着,也不知道是因爲睹物思人,還是看到裙襬上的一絲絲血跡,錢元吉的眼圈再度泛了紅,託着盤子的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羅森沒什麼忌諱,當即拿起了盤子上的東西一一查看。
除了衣服鞋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幾匹新布了。
這與裁決司的卷宗所述,或者說是對錢氏遇害那日的行蹤調查相符。
永德布莊的夥計證實,在錢氏失蹤之前,的確去他們那裏採買過布匹。
這也是現知的,錢氏生前最後所出現過的地方。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展林溫雙手負於身後,就如同是考場上的考官,在對羅森的調查進行考覈。
羅森搖搖頭道:“我想去永德布莊看看。”
展林溫沒有太多的猶豫,直接點了頭:“好。”
羅森並沒有覺得展林溫對自己的信任有什麼問題,當即擡步朝門外走去,而錢元吉則在其身後追着喊道:“大人大人”
展林溫擺擺手,安慰道:“放心,若是之後案情有了新的進展,本官自會差人前來知會於你,你也不必過度傷懷,本官相信,不論那兇犯如何奸詐狡猾,也一定逃不過我裁決司的法理”
錢元吉忍淚留步,連連作揖,目送一衆差役魚貫而出。
另一邊,羅森在鄭安的引領下,很快便來到了永德布莊的大門口,但他卻並沒有急着進去調查,而是把目光投到了對街的一間店鋪中。
轉頭對鄭安問道:“那就是陳家的鞋”fl "buding765" 微x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