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睜開雙眼,有些精神恍惚地看着身前的唐儒,點了點頭。
“怎麼樣可有收穫”
面對唐儒接二連三的疑問,羅森乾脆利落地亮起了掌心中的紅光。
於是唐儒長長地舒了口氣,笑着道:“不錯,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這會兒在羅森的腦中還回蕩着各種小篆字體,以及練槍時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一時間竟忘了接話。
見狀,唐儒剛落下的一顆心不禁再度提了起來,沉聲道:“出什麼問題了”
“嗯”羅森回過神來,趕緊搖搖頭道:“啊,只是還不太適應。”
唐儒欣慰地拍了拍羅森的肩膀,認真囑咐道:“現在的你,總算是正式入了道,但日後的修習仍舊不能倦怠,爭取早日突破一氣初境。”
羅森趕緊站起身來,對唐儒鞠了一躬:“多謝伯父。”
唐儒笑着擺擺手:“日後若是在修行上遇到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另外守備府那邊的事情也已經定下來了,你明日便可去營中報道。”
羅森垂着頭,聽着這話心中不免有些複雜。
因爲他知道唐儒對自己如此上心的關鍵原因。
唐琬兒。
而偏偏,在羅森徵求齊遠山意見的時候,對方並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回答。
“這種小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這是齊遠山的原話,一字不落。
聽完,羅森當時差點兒就跳着腳罵娘了。
這尼瑪可是婚姻大事啊,哪兒小了工作組對待自己的終生大事就這麼不上心嗎
在大梁國結婚那也是結婚啊
你們工作組竟然什麼意見都沒有
要你們還有何用
羅森沒有能夠從齊遠山那裏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因此在面對唐琬兒這件事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顯得有些迷茫。
羅森唯一拿得出手的解決方案,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說白了,就是看命。
好在從明天起,他就得去守備軍那邊報道了,想來短時間內也沒有再與唐琬兒接觸的機會,算是給了羅森一個緩衝的時間。
念及於此,羅森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對唐儒躬聲道:“小子定謹記伯父教誨。”
離開唐府的羅森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天色已經這麼晚了。
粗略算起來,他此番入道,差不多用了十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相比起當日在城郊秋葉林頓悟的時候,可以算是耗時良多了。
慢步回到四海客棧,羅森的心中既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明天是個大日子。
關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未來前途,以及全人類的生死。
羅森突然想要出門去喝一杯,卻奈何找不到可以共飲的人。
不論是展林溫、鄭安還是李三兒,現階段都是不能見的。
趙無雙今日有事出了城,司樂府也停了課,想要去找雪兒姑娘談談人生都沒戲。
去洪橋面館
今天早上他已經去過一回了。
麪館畢竟開在黃梨街上,太過頻繁地出現在那裏,完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要不,去怡花坊看看
算了,萬一一不小心喝了個大醉,在全球人民的目光下出演一部愛情動作片,那可就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而且明天也容易誤事。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羅森始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只能閉上雙眼,強迫自己趕緊入睡。
冥冥之中,彷彿總有一道倩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魂牽夢繞。
卻不知道那究竟是雪兒還是唐琬兒。
亦或者,是他本不應該再有所牽掛的陳七七,以及,陳馨月。
次日一早,羅森從客棧中甦醒過來,或許是因爲昨夜睡得不太好,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今天沒敢再去洪橋面館,而是就在客棧點了幾樣喫食,填飽了肚子之後,便朝着城外出發了。
徐州的守備府當然是建在城中的,也就是調查連環姦殺案的時候,展林溫帶着羅森去過的林府。
雖說林府本身就是用來居住、辦公兩用的場所,但林都統通常情況還是會守在軍營中,回家的次數寥寥可數。
今日前去報道,羅森自然得去軍營。
這也是昨日唐儒交代好的事情。
不過像羅森這樣的小人物入職,自然沒有專人前來引路,更沒有車馬接送,只能靠他自個兒走着去。
好在前些日子在跟趙無雙廝混的時候,羅森早已打探清楚了守備軍所駐紮的位置,否則今天還真得摸瞎。
走到城外,羅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墓園所在的方向,仍舊是一副心有慼慼焉的模樣。
不得不說,之前那般萬木凋零,草花皆枯的畫面,着實給羅森的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入道是入了道,但誰知道一不小心還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沒準兒人家一個不高興又把氣海給收回去了可咋整
羅森可不想在那詭異的禁區邊緣瘋狂試探。
因此只是看了一眼,羅森便趕緊轉過頭,朝着守備軍所在的方向急行而去。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每一座州府的守備軍都並不是正規的作戰部隊,與大梁赫赫有名的鎮北軍、神威軍、天策軍、驍勇軍更是無可比擬。
原因很簡單。
大梁是一個修行者的國度。
其真正的主力部隊,自然是擔負着與修行者這一層面的敵人戰鬥的責任。
比如說威懾六大門派、阻擊燕人入侵、討伐草原人舊部,以及在域外戰場奮力廝殺等等。
而各州府的守備軍呢
則主要負責鎮壓一些小規模的叛亂、維護社會治安等等。
這種區別就有點像是裁決司與大理寺之間的差異。
放到地球文明中,就類似於防暴警察與人民解放軍之間的分別。
守備軍中有修行者嗎
當然有。
而且不少。
但絕大多數還是普通人。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羅森修行者的身份在這裏還是很佔優勢的。
唐儒爲他謀得的職位叫做都衛,這個官兒具體有多大羅森沒問,但不論大小起碼也是個官兒了,跟裁決司雜役這種身份當然是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