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叫喊聲的王止兄妹也藏不住了, 跑了出來, 和船上的打手們打了起來, 奈何這兄妹倆都是三腳貓功夫,打不過就跑,幾人便和打手們在船上你追我趕了起來。
適逢雨勢越來越大, 伴隨着狂風, 一時間船上被弄得雞飛狗跳。
最後, 三人無處可逃, 陸續爬上了桅杆, 任甲板上的打手們怎麼威逼利誘, 三人就是不肯下來,死死地抱着桅杆, 吹着悽風、淋着苦雨。
春日乍暖還寒, 幾人淋溼了身子, 不一會兒便凍得瑟瑟發抖。
“哼就不信你們能抱一夜”爲首的打手大刀闊斧地在甲板上一坐, 等他們下來。
“怎麼辦啊, 我好冷啊”桅杆最上面的青玉郡主凍得直打哆嗦,“這麼大的雨,我們又爬這麼高, 不會被雷劈吧”
“應該不會吧”底下的王止道。
“那換你上來啊”他在下面,最安全的就是他了。
王止不說話了, 半晌才道:“我這不是在下面保護你們嘛。”
抱在中間的朱囡囡望着烏雲密佈的天,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大聲地朝空中呼喊道:“天啊,打個雷吧我求求你打個雷吧”
“朱朱,你這是怎麼了”青玉郡主急了,對底下的王止道,“朱朱不會是瘋了吧”
“朱朱,你沒事吧”下面的王止也問道。
“我沒事我沒發瘋我清醒得很”朱囡囡大聲喊道,宣泄得心中的鬱憤。
怎麼還不打雷啊她想離開這鬼地方啊壽王你倒是快來啊就算會被他發現她還活着她也認了
“朱朱真的瘋了啊”青玉郡主哭道,“哥哥,這可怎麼辦啊”
青玉郡主話剛落音,便聽頭頂響起一聲驚雷,像是在她頭上劈開的一般,嚇得她尖叫了一聲,手一滑,人也跟着滑了下來,最後踩到了朱囡囡的肩上,才勉強停住。
朱囡囡被她這麼一踩,人也跟着往下滑了一段,踩在了腳下的王止的頭上。
王止緊緊抱地住桅杆,硬是頂住了來自頭頂的沉重壓力。
壽王瞪大了眼,入目漆黑一片,狂風夾雜着暴雨,肩上還頂着重物。
壽王一驚,難道這就是地獄麼
“朱朱,你好重啊”底下,忽然傳來一個少年清脆的聲音。
壽王低頭一看,見自己足下踩着一人,聽聲音有點耳熟。
而這時,他肩上的重物也突然移開了,他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壽王擡頭一看,見上面有個人,正抱着柱子用力地往上爬着,爬沒一會兒,又停下來問道:“朱朱,我能不能跟你換個位置啊我怕高,我真的怕高我不是怕打雷”
打雷。
壽王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有點平,但是是裏面穿了束胸的那種平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熟悉的輪廓
“朱囡囡朱囡囡”他叫喊了出聲,聽到的也是再熟
悉不過的聲音。壽王驚喜之餘,怕是夢幻,又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傳來的真實的痛感讓他喜極而泣,重重地拍着桅杆,“你沒死你沒死本王就知道你沒死”
“瘋了也沒辦法啊,我們要替八叔照顧她啊”王止痛心道,抱緊了桅杆。八嬸瘋了都不抱桅杆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頭上,他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朱朱,你能不能別踩我的頭,踩我的肩膀啊”王止艱難道,她踩着他的頭他不僅頭頂痛,脖子也好痛啊
壽王遲疑了片刻,踩在了他雙肩上。
王止心中慶幸,八嬸雖然瘋了,但好歹還聽得懂人話。
“王止王圓圓”壽王試探性地叫了聲他們的名字。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但聲音沒錯,應該是他們兄妹倆了。
“朱朱,是我們。”王止道,“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就好,抱緊了啊,別掉下去,掉下去就要被他們打死了。”
“不打死也得丟海里餵魚去了”青玉郡主慘兮兮道。
壽王這才注意到甲板上有一些打手模樣的人,似乎在守株待兔。
“這是什麼情況”壽王問道,他一過來就抱着根桅杆懸在半空中,上有青玉郡主,下有逐鹿世子,實在詭異得緊。
“沒事的朱朱,”王止安慰道,“這船就快到京城了,等天亮見到人了,我們就呼救,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那現在是在京城附近了嗎”壽王問道,他只知道自己身在一片茫茫的水域之中,卻不知是在何處。
“是啊,順風順水,估計天沒亮咱們就能到京城的渡口了。”王止道,現如今,也只能抱着這點希望了。
壽王聽後,沉默了片刻,將手指放入口中,吹起了指哨。
因着人在高處,指哨聲極其嘹亮,像是能穿透雲霧一般。
“朱朱,你還吹什麼口哨啊,還是省點力氣吧。”青玉郡主好心勸道。
“等等”王止忽然眼前一亮,“圓圓,你記不記得,爹曾經和我們說過,我們族中有一種指哨暗號,如果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吹起,會有附近的暗衛前來相助”
“好像是啊,”青玉郡主想了想,“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偷懶,都沒學。”當時老爹告訴他們,暗衛是在京城及京城周邊才設有的,逐鹿沒有,於是兩個人就“切”了一聲,不管了,誰能想到會有今日
“你說朱朱吹的就是這暗號嗎”
“應該是吧”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壽王抽空罵了他們一句,喘了口氣又繼續吹奏了起來,他容易麼他,吹這麼亮的口哨很費丹田的氣力的,他又餓又冷,都快沒力氣吹了,他們兩個一上一下的還在聊天。
隨着他的吹奏,底下的打手們有些不安起來。
這口哨聲分外嘹亮,還有節奏,一聽便是暗號。
領頭的打手站了起來,當機立斷道:“放箭。”
“老大,人不要了”
“不要了,弄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