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局勢正在扭轉,甚至連特羅胥都沒想到過他們居然能夠戰勝普軍在法國的大包圍,原本失敗陰雲籠罩的巴黎也逐漸的散去,增強了他們戰勝普軍的籌碼。此時城內有不少的聲音,認爲法軍此時應該主動出擊,配合南方集團軍將普魯士全部趕出巴黎。
然而當所有人都認爲法國應該投降時,只有拿破崙堅持抵抗侵略者。而巴黎的高層認爲應該跟普魯士軍隊決一死戰時,他又堅決反對這種冒險激進的做法。
巴黎只需要戰略眼光長遠的人,而不是一羣整天喊着復仇的瘋子。
然而特羅胥對於拿破崙在緩解巴黎危機之後試圖與普魯士議和的做法感到大爲不解。
“現在法軍已經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我們是時候應該反推回去了,應該趁着勝利一鼓作氣的結局掉巴黎境內所有的普軍。”
“是什麼讓你產生法國軍隊能夠在短時間內戰勝德國人的錯覺了?”
拿破崙反過來質問特羅胥,“難道就因爲我們暫時緩解了巴黎危機,就等同於我們贏了普魯士?在普軍還沒有投入全部的國力進行這場戰爭之前,和平談判纔是雙方之間出路,大家都不希望把事情鬧僵,真到了沒有退路時,法國和德國拼個你死我活,最後也得不到歐洲霸主的稱號,還讓國力出現不可逆轉的倒退。”
特羅胥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問道,“你是說威廉國王願意和談?”
拿破崙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爲威廉一世的腦子還沒進水,這場戰爭原本就是俾斯麥揹着國王搞出來的小動作,用修改過的密電文故意激怒我的侄子波拿巴三世發兵,然後威廉一世出於迫不得已的情況,只能按照以俾斯麥爲首的主戰派的安排,向法蘭西宣戰。德國的高層根本沒有做好進行一場長期的戰役準備,普魯士的主戰派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掉法國。但現在只能拖入戰爭泥潭了。”
“現在情況不同了,雙方都不想將戰爭鬧到拼盡國力的地步。威廉一世在普丹戰爭和普奧戰爭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只是想佔便宜,並不是耗盡舉國之力將另外一個國家變成廢墟,這樣一來勝利者只能是在一旁看熱鬧的英國人或者俄國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蠢事,誰都不會去幹。
拿破崙又不是蠢貨,從一開始威廉國王對待戰爭的態度就含糊不清,一旦普軍優勢不在,他便顯得更加猶豫抽搐。如果能夠活捉了普軍的高層,失去主戰派在威廉身邊吹枕邊風,那麼和談的機會將大大的增加。
如果雙方能夠坐在談判桌上,用談判的方式體面結束這場荒謬的戰爭,這纔是拿破崙一直計劃的“勝利”。
畢竟政治外交遠比軍事實力更加重要。
幸好普魯士不是打算進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模式來進行普法戰爭。否則法國別說獲得短暫的喘息機會,就連能不能扛過下一次的衝突都不一定。
“現
特羅胥搖搖頭,說道,“英國人不傻,沒有切實的利益他不會讓俄國人進來的,別忘了當初我們逼迫亞歷山大簽署的倫敦條約,想要從中調停俄國勢必會拿出這個問題作文章。到時候這個問題足以讓我們左右爲難了,不能得罪英國的情況下爭取到俄國的支持,非常考驗我們的外交。”
對於大不列顛島的攪屎棍們,拿破崙一向看的很透徹,他說甚至早已準備好自己的說辭,“英國人的政策一向是歐陸平衡,普法戰爭平局是首相格拉斯頓首相最想看到的結局。他不想法國被削弱,也不想法國依舊保持之前的優勢。那麼我們可以提出一個建議,撤走阿爾薩斯地區的法軍。這個提議足以滿足英國離岸平衡戰略的胃口,至於俄國人,我會負責處理。”
留下一塊是非之地牽制兩個國家,大不列顛向來喜歡用這招噁心人。印巴衝突相當一部分因素,是當年英國故意撇下的爛攤子。
“拿破崙陛下。”
特羅胥急了,他勸諫道,“阿爾薩斯是法國的固有領土,我們不能拱手相讓給德國人。”
拿破崙笑了,他又不是傻子,阿爾薩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爲了引各方坐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必須拋出誘餌。
“這只是我們爲談判做出的誠意讓步而已,法軍不派駐軍隊駐紮阿爾薩斯,德國人也不能貿然進犯,再說沒有軍隊,就一定代表阿爾薩斯沒有武裝力量?”
“嗯?”
特羅胥有些不明所以對方所說的話。
拿破崙朝着特羅胥眨了眨眼睛,說道,“法國爲了維護阿爾薩斯地區的治安穩定,擴編大量的國家憲兵隊和武裝警察力量,這麼做並不屬於條約的限制內容。”
特羅胥瞬間表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明面上他們爲普法之間的和談做出讓步,實際上卻是另有打算。
而拿破崙這一招也是向德國人學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限制德軍軍隊人數發展,結果德國參謀部高層就將士兵全部換成軍官,一旦爆發戰爭便能幾何級別的擴充人數。同樣以警察爲名的武裝力量,在戰爭爆發之後依舊能當做一支軍隊使用,只是他們的身份比較特殊而已。
同樣是駐守阿爾薩斯的軍隊,只不過到時候換一個名字而已。
什麼?你說法國的警察治安部隊爲什麼裝備了施耐德的重型火炮?爲什麼會有25連發的米約茲尼多管機槍?爲什麼要用重型武器來維護治安?
當然是爲了擊斃劫匪,拯救人質啊。
“再過不久,我們能就能知道消息了。這場戰役不會等太久。接下來的談判已經無關戰局,正如我之前所有說的一樣。”
拿破崙平靜的說道,“更多的是政治上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