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涵和齊景霄進去時，裘老正手裏拿着雞毛撣子，追着裘旭陽打，再看裘旭陽身上，衣服完好無損，看來到現在裘老是一下也沒打着。
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齊景霄上前，“裘老，您這樣追下去也不是辦法，等您追累了，些許還沒打到他。”
這話扎心的厲害，可卻是實話。
裘老喘着氣挺了下來，用雞毛撣子指着裘旭陽，罵道：“你個臭小子，還不給我過來！”
裘旭陽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傻，送上去給您打啊。”
楊謹心偏頭問大壯，“那孩子呢？”
大壯道：“在屋裏喫東西。”
楊謹心：“……”所以自己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哦，不如純看個熱鬧好了。
裘老喘着氣繼續吼，“你孩子哪兒來的你給我送哪兒去！”
裘旭陽冷靜道：“不是都跟你說了，是在路上撿的，難道你要我再把她丟路上去，這麼一個小女孩，您忍心嗎？”
裘老氣的直哆嗦，舉起雞毛撣子又來追，“我今兒個非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不可。”
楊謹心眼角抽了抽，偏頭對齊景霄道：“你在這邊看着，我去屋裏看看。”
齊景霄點了點頭，乾脆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兩人能折騰到何時！
進了屋，便看見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女孩坐在桌邊，手裏正拿着一個雞腿在啃，再看桌上的盤子，已經空了好幾個。
聽到腳步聲，女孩手上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即加快啃咬吞嚥的速度。
楊謹心走到她對面坐下，才發現她那張臉也是髒兮兮的。
一直等小女孩喫飽，她纔開口問道：“你真是外面那個少年撿回來的？”
女孩擡起頭來看她，聲音有些稚嫩，“不是，是他去我們乞丐睡覺的地方相中我的。”
楊謹心：“……那你就這麼跟他回來了？不怕他是壞人？”
“我實在太餓了，他說跟着他有肉喫，而且，他看着也不像壞人。”
楊謹心：“……”她不懂自己該說她天真還是運氣好，裘旭陽雖算不上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他是準備將你養大，然後給他做媳婦，你知道媳婦是什麼意思嗎？”
女孩點了點頭，“其實我已經有十歲了，只要他給我肉喫，我願意長大後給他做媳婦。”
其實她只有七歲，這些話都是裘旭陽事先教她這麼說的，爲了就是氣一氣老頭子，免得他天天在自己耳邊嘮叨讓自己娶媳婦。
楊謹心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想了想才道：“要不姐姐幫你洗個澡好不好？”
女孩點了點頭，“可是我沒有衣服換。”
楊謹心忽然有點心疼她，“你放心，我會讓人幫你去買，嫩粉色喜歡嗎？”
女孩點了點頭，被污泥遮蓋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外面還在鬧騰，楊謹心卻將門從裏面拴上，開始給小女孩搓澡。
一邊搓一邊和她聊天，“你的家人呢？”
女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希望不是這樣。
“那你叫什麼名字？記不記得你家在哪裏？”
女孩搖了搖頭，“都不記得。”
楊謹心嘆了口氣，“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女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帶我回來的人是大夫嗎？”
楊謹心有些驚詫於她會問這個問題，“是。”
“那我想跟着他學醫，成爲一名大夫。”
楊謹心更加詫異，“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女孩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大夫能賺錢，還不會捱餓。”
楊謹心：“……”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纔會讓你有這樣的錯覺，不過學醫也挺好的，只是女孩怎麼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待會兒該是讓裘旭陽給她診斷一下身子。
洗完澡，楊謹心用一塊厚厚的毯子將她裹了起來，這才發現女孩生得一副好臉蛋，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小巧精緻的鼻子，看起來十分可愛。
而浴桶裏的水已經黑得看不到底了。
擦乾身子，替她穿好衣服，又用手巾略微擰乾她的頭髮，“現在屋裏待一會兒，等頭髮幹了，姐姐給你輸個辮子。”
女孩點了點頭，楊謹心看着她，忽然道：“要不要跟我回齊王府住。”這回春堂裏全是大男人，估計沒有一個會照顧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王府這個地方，我聽別的乞丐說，那裏是富人住的地方。”
楊謹心忍不住笑出聲來，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所以，你願意和我回去嗎？”
女孩似是考慮了下，搖了搖頭，“不行，我還要留下來學醫。”
楊謹心想了想，“這樣吧，你跟我回齊王府睡覺，第二天我再讓人送你過來行嗎？”
女孩還是搖了搖頭，“我聽外面那位哥哥的。”
楊謹心：“……”這短短時間，裘旭陽給這丫頭到底下了什麼迷魂藥！
“好吧，那我去和那位哥哥商量下。”
打開門，發現父子兩人已經暫時停戰，都有點喘。
楊謹心往外走的時候，女孩也跟在了她後面，等她站定，便從她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
院內的所有人看見了都有點呆住了，還是裘旭陽第一個開口問道：“她是誰？”
楊謹心嘴角抽了抽，“你撿回來的童養媳。”
裘旭陽：“……”輕咳兩聲，“看來我運氣還不錯。”
那邊，裘老眼睛已經瞪起來了。
楊謹心又道：“你們這兒地方這麼小，不如讓這孩子隨我回齊王府去住。”
裘老立刻道：“快帶走快帶走。”
裘旭陽卻不肯，“你不能帶她走。”他還要留下她對付老頭子呢。
楊謹心蹙了蹙眉，“爲什麼？你們會照顧她嗎？我剛纔已經問過了她，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不過她說要跟着你學醫，所以，我每天都會讓人將她送過來，晚上的時候再接回去，你看，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