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仁弘雖然搶先逃走,但並不意味着對方能夠安全的逃出去,只是現在大夏還沒有掌握對方的行蹤,所以纔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一旦朝廷知道黨仁弘逃走的方向,強大的偵緝力量,將會十分輕鬆的將其抓獲。
索性的是,就連楊師道自己也不知道黨仁弘一家人已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曾經派人向西,企圖找到黨仁弘的所在,可顯然,黨仁弘並不相信楊師道,並沒有向西逃走。
雖然楊師道很憤怒,但很欣慰,這是一個狡猾的傢伙,連自己的盟友都相信,像這樣的人,朝廷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馬大人,您認爲黨仁弘現在會逃到什麼地方?”楊師道看着正在大廳內行走的馬周,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馬周靜靜的看着面前的猛虎下山圖,說道:“能逃到什麼地方去?黨仁弘雖然是工部侍郎,但卻是一個行軍打仗之人,最擅長的就是出其不意,這是一個精通兵法的傢伙,知道大夏鳳衛的厲害,絕對不會留在中原,他是會外逃的。”
楊師道聽了頓時嚇了一大跳,馬周猜測的一點都不錯,黨仁弘這個傢伙是不可能留在中原,按照計劃,對方會沿着絲綢之路向西而去,當然,也有可能是前往其他的地方。
“中原人口衆多,鳳衛的力量比較強大,黨仁弘留在中原的可能性比較小,他多留在中原一日,就多了一份危險,我若是他,這個時候肯定會進入草原,裝作商人,這樣不僅僅能逃脫追捕,還能隨便在一個地方落地生根。”馬周接着說道。
楊師道連連點頭,這的確是最安全的辦法,若是按照楊師道所說的,離開燕京前往西域待命,在這漫長的過程中,未必能保住祕密。
唯有進入草原,藉助草原上的廣袤和荒無人煙,纔有可能保住自己的行蹤不被泄露。弄不好黨仁弘就是這麼想的。
“不過,他不管逃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最後還是會出現在中原的,誰讓他們帶走都是金票和銀票呢?他們的錢財還能花多長時間呢?”馬周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來。
楊師道聽了連連點頭,心中卻是多了一些擔憂,金票和銀票是什麼,那是一種信用憑證,實際上是沒有價值的,你在錢莊裏存了多少金幣或者銀幣,你才能得到多少的金票和銀票,一旦黃金和白銀徹底崩潰,國家的信用系統崩潰,你拿到的金票和銀票,實際上就是一張廢紙。
而金票和銀票實際上都是用於大宗貨物交易的,大量的金幣和銀幣不方便攜帶,所以纔會有金票和銀票的誕生。而在日常的流通之中,仍然是以金、銀、銅三者爲主。
黨仁弘錢財很多,此人也不知道貪污了多少錢財,但是帶着這麼多的黃金、白銀逃跑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帶着金票、銀票逃走,方便快捷,只要大夏還在,這些金票遲早能換成錢財。
理論上這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但理論僅僅只是理論,大宗金票的兌換,肯定是讓人注意的事情,那個時候鳳衛稍加查探,就有可能發現這一切。
“這麼說,這個黨仁弘真是愚蠢,既然遲早會落入朝廷之手,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招待,或許還能保住性命。”楊師道強笑道。
“那是自然,聖天子在位,還是要小心一些爲好。”馬周在大廳內走來走去,目光總是落在正堂上的那副猛虎下山圖上。
大概是因爲倉促逃跑,金銀細軟太多,黨府上下,還是有不少東西沒有搬走的,比如花瓶古董、書畫典籍之類的,大概是擔心此舉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纔將這一切都留在這裏。
“楊大人,你家正廳擺放着什麼?”馬周忽然詢問道。
“松鶴延年圖啊!怎麼了?”楊師道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家正廳擺的是歲寒三友圖,可是整個黨仁弘卻擺放的是猛虎下山圖,你不感覺到奇怪嗎?”馬周摸着鬍鬚,望着眼前的地圖,總感覺有些奇怪。
楊師道端詳着眼前的畫卷,略加思索,頓時心中一陣失神,很快就說道:“這也沒什麼,那黨仁弘雖然做了工部侍郎,但卻是武將出身,所以和尋常人不一樣。”
馬周點點頭,揮了揮手,讓人將猛虎下山圖取了下來,對楊師道說道:“看來,這個黨仁弘早就逃走了,想要抓住對方只能是等鳳衛了。”
“是啊!”楊師道目光遊離,卻是說道:“真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成了眼前這幅模樣,那個黨仁弘真是奸詐小人,爲了自己逃命,居然犯下不孝之罪。”
“是啊,當初燕京城的人還在誇讚對方,認爲對方是一個重孝之人,十分難得,現在看來,對方早有預謀,欺騙了天下人。”馬周望着遠處的假山,說道:“不過,我相信對方落網也是遲早的事情,就算是逃到了天邊,也是不可能逃脫的。”
“大人,畫已經收取了。”身後的衙役將猛虎下山圖遞了過來。
“我看此畫筆鋒銳利,大開大合,猛虎形神兼備,非一般人能比擬的,帶回去看看,看看刑部那些人能不能從其中找到一絲線索。”馬周收了畫卷,笑呵呵的解釋道。
楊師道聽了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珠轉動,也不知道心裏面在想着什麼。
崇文殿,高士廉正在處理着政務,大軍出征,糧草週轉都是他的事情,不過,主掌前線糧草的是長孫無忌,他只是看看全國糧草的情況,所以政務倒是不多。
“高相。”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就見馬周走了進來。
“賓王,黨仁弘那裏可有什麼發現?”高士廉邀請馬周在一邊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招呼書吏上了茶水才詢問道。
馬周搖搖頭,說道:“黨仁弘奸詐狡猾,發現事情不對,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將家裏面的錢財席捲一空,而且是換成金票、銀票離開燕京的,帶走的也只是幾件換洗衣服。”
高士廉聽了點點頭,說道:“黨仁弘這個人我也聽說過此人的名字,是一個狡猾的傢伙,恐怕此人在聽到點風聲之後,就開始逃走了,你抓不住他也是很正常的,現在就等着了,等着鳳衛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