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澀的嚥了口吐沫,往前走了兩步,在黑狗身上來回掃視了幾遍,然而並沒有發現異狀,正如小九所說的那樣,黑狗看上去就是一頭磕在旁邊的青石臺上撞死的。
聽說過古代有脾性剛烈的死諫之臣,會在金鑾殿上以頭撞柱,但那至少能青史留名,可眼前這混蛋又是爲了什麼又哪來的勇氣這麼做難道是擔心被我折磨不願受辱,這才尋了短見
我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這種猜測。
黑狗是什麼人一個孤兒,從小混跡於社會底層,受盡欺辱。
像他這種在泥濘與掙扎中成長起來的男人最爲堅韌,當然也造就了他心狠手辣的秉性,但無論從哪看,黑狗都不是那種膽小鼠輩,又怎麼可能因爲害怕而自殺。
要知道,死亡纔是人生最大的恐懼。
我蹲下身,又仔細瞧了瞧,黑狗身上的繩索和膠帶並沒有掙脫的痕跡,雙手依舊縛在身後,太陽穴的位置正好磕在青石板的尖角處,鮮血順着眉角涌出,地上有大片的殷紅。
我咬了咬牙,說實話還真打心底裏佩服這小子,對自己都這麼狠,前提是他真的是自殺。
“小九,剛纔你離開過家沒”我沒擡頭,淡淡問了一句。
“沒啊,一直在客廳,連廁所都沒去過。”
“什麼時候發現他死了的”
“半個多小時前,在你走後不久,我有點不放心就上來看看,誰知道”
小九的話語中聽不出什麼不妥之處,到不是我懷疑他,而是此事過於的蹊蹺,我想不通黑狗有什麼理由需要這麼做。
“是不是這小子明知必死無疑,才”
我擡頭瞥了小九一眼,搖了搖頭,“誰說他就必死了,這小子活着比死了有用多了。”
小九摸了摸光溜溜的後腦勺,訕訕的笑了笑。
“栓子,你怎麼看”我把目光轉向另一邊。
“即便是自殺,那也應該有足夠的理由纔對。”栓子擰着眉,不知爲何,說這話的時候他瞥了小九一眼。
栓子雖然平日裏言語不多,實則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木訥,一旁的小九完全沒聽出這句話是有所指的,可我卻明白了,栓子是在懷疑小九。
這也難怪,先前我和他離開沒多會黑狗便出了事,此處只剩下小九一人,要知道馮笑笑家可是在頂層,除非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五十多層的樓頂,並在不驚動小九的情況下弄死黑狗。
很顯然,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這不是好萊塢電影,沒人能做到碟中諜中阿湯哥那種飛天遁地花式雜耍表演,所以栓子的懷疑有他的道理。
我輕咳了兩聲,剛想起身,忽然發現黑狗縛在
身後的手臂似乎有點扭曲的厲害,心中不由一動,“小九,把屍體挪開點。”
“這是什麼”
我還尚未說話,眼尖的栓子指着地上血印搶先開了口,我凝目望去,在黑狗原先躺着的地方,有兩道血跡,交叉形成一個字母x。
“我知道這是x”小九伸着脖子瞄了一眼,略帶顯擺的說道。
我生怕他緊接着再來上一句“我明白了,這是x戰警乾的”。
於是急忙把話頭搶了過來,“這混蛋臨死前還留了點暗示,看來是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那就別死啊”小九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聲。
我嘆了口氣,一回頭,見小九還拽着黑狗的屍體,不由的有點瘮得慌,“行了,放回去吧。”
“放回去”小九愣了愣,“大小姐剛纔還罵人呢,說樓頂死了人,這裏是沒法住了,要不我趁夜把這混蛋丟江裏得了。”
“別找麻煩了,現在到處都是監控,萬一拍下來那可真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了。”見小九還有些猶豫,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行了,這事我來處理。”
說完,我掏出手機,也不管此時是深更半夜,撥通了徐寅的電話。
一聽又要替我擦屁股,還是處理屍體這種事,徐寅頓時急眼了,然而還沒等他跳起腳來,我又提了句證據的事,電話那頭的徐寅立刻蔫了。
“等會會有人來處理,你別多問。”掛了電話之後我叮囑了小九一句。
對於徐寅說實話,我還真不是故意爲難他,在目前這種局勢下,要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總得拿出點誠意來纔行。
我並沒有在馮笑笑家停留太久,不光是我,馮笑笑自己跑的更快,我與栓子小九剛從樓上下來,她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拽着姐姐一起要去外面酒店住,在這個問題上姐姐倒是與馮笑笑想法一致。
女孩子的膽子終究是太小了,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頭頂上死了個人,夜裏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那種感受肯定不會太好。
可這麼大的房子總不能就此空着了吧,沒想到馮笑笑更是果決,直接讓小九改天去中介公司把房子掛牌出售,有錢人,都是說走就走。
離開馮笑笑家我又匆匆趕回醫院,六七個年輕人還算老實,在病房外的走廊裏圍成兩圈,蹲在地上正玩無聲版的鬥地主,看來應該是四喜特意交代的,否則這羣咋咋呼呼的小子哪會這般安靜,只是四喜本人卻不見了蹤影。
“四喜呢”一羣小子正玩得起勁,直到我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
“寧哥四喜哥在裏面呢.”叫陳小偉的那小子指了指斜對面。
我眉頭一皺,緊走兩步來到了病房門口,似有低語聲從裏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