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書之惡嫂手冊 >49.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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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慎沒有吭聲, 卻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仍彎着腰, 一動不動, 手掌中多了一把匕首, 刀鞘破舊泛黃,藏在其內的刀刃反射着森白寒光,鋒銳的刀尖隔着衣裳對準了心臟的位置,只要桓慎狠一狠心, 她絕對會死在這裏。

    意識到了這點, 卓璉害怕到了極致,她驚喘幾聲,面色瞬間慘白。

    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 卓璉也知道桓慎並不打算殺她,否則以這人的本事,她早就死透了,哪還能說這麼多廢話用力摳了下掌心, 尖銳刺痛使她心緒平復不少, 低聲道, “娘還在酒坊等我, 她找不到人, 肯定會回家的。”

    聞言, 桓慎略微皺眉, 將匕首收回去, 聲音冰冷地威脅:“不管你是否改嫁, 要是再敢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後果你承擔不起。”

    敷衍地點了點頭,卓璉實在不敢再跟青年單獨相處下去,在這人站定後,她二話不說,快步往門外走。

    桓芸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小跑着衝了出來,卻只看到桓慎一人站在跟前,她心中升出幾分疑惑,問,“二哥,我方纔好像聽到大嫂的聲音了,怎麼不見人”

    “她去酒坊中幫娘幹活了。”青年語氣平靜地回答。

    日前去城鎮中執行任務,回到汴州後,上官給了恩典,讓這些衛士休息三日,因而桓慎這幾天才能一直呆在家中,無需去城中巡視。

    腦海中浮現出女人的面龐,他面色愈發陰鬱,手指摩挲着匕首邊緣,也沒再多言,兀自轉身離開。

    就算離開了桓家,刀尖抵在胸口的感覺好像還停留在身上,卓璉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極快,不過造麴要緊,她也沒有繼續浪費時間,強自壓下驚懼,就近找了家藥鋪,買了川芎、白附子、白朮、瓜蒂等藥材。

    剛纔在酒坊中,其實卓璉撒了謊。原身對釀酒不感興趣,也從未踏足過卓家酒坊半步,那裏究竟如何造麴、有何竅門,她一概不知,但她在民國研習二十多年,手藝委實不低,倒也不會生出岔子。

    加了四種藥材的酒麴有個很美的名字香泉。

    用香泉曲釀的酒水如同流淌在山林間、發出叮咚響聲的清泉那樣甘美,飲過後脣齒留香,令人慾罷不能,想想美酒的滋味,女人雙頰終於恢復了幾分血色。

    卓璉回到酒坊時,福叔與桓母還在磨麥子,她也沒上前攪擾,反而找了個不大的碾子,將草藥研成粉末,再用馬尾籮篩過一回,使藥粉的質地更加細膩。

    幹體力活兒實在辛苦,此刻福叔面色漲紅,面頰上滿是汗水,等到柳筐裏的麥子全部弄完,他身上穿着的褐衣已經被浸透了。

    桓母返回屋裏,拿了兩條浸溼的軟布,扔給福叔一條,讓他擦汗。

    看到卓璉熟稔的動作,福叔心頭對她的輕視少了些許,卻依舊不相信卓氏能夠造出好曲。

    世間釀酒之人千千萬,但上等美酒纔有多少若卓璉只去酒坊看了一眼便能將釀酒的步驟全部爛熟於心,先前也不會被孃家人逼的走投無路,心不甘情不願地嫁了過來。

    “麪粉與草藥全都準備好了,你打算怎麼做”福叔語氣嚴肅,不帶一絲溫和。

    卓璉不以爲意,她並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只想將桓家酒坊做大做強,好好照顧桓芸母女,不讓她們像話本中記載的那般,受盡痛苦,滿懷不甘地離開這個世界。

    “福叔跟娘攏共碾碎了一百斤麥子,想要製成香泉曲,必須配上七兩川穹、半兩白附子、三兩半白朮、半錢瓜蒂,然後將草藥粉末分成三份,與白麪和勻,每份加入八升井花水。”

    說話時,卓璉已經將草藥分好了,這樣的舉動她做過無數次,用輕車熟路四字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

    見狀,福叔更加詫異,他沒想到卓氏竟如此本事,難道她真遺傳了卓家人的釀酒天賦不成

    卓璉與桓母一起,將麪粉分別倒在木盆,而後又挨着加了草藥。

    “娘,咱們酒坊裏可有井花水”

    桓母面露尷尬,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忍不住問了一句,“何爲井花水”

    “井花水就是清晨初汲的井水,用來造麴再合適不過,要是沒有的話,製出的香泉曲怕是要稍遜一籌。”卓璉雖脾性溫和,但在釀酒上面卻最是挑剔,此時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嘴脣也抿成一條線。

    “天剛亮的時候我打了井水,應該就是你說的井花水吧”

    桓母一向勤快,每日披星戴月來到酒坊,不止會將房屋打掃得乾乾淨淨,還會將缸裏的水重新換過一遍,免得積了灰塵,沒想到現在竟派上用場了。

    卓璉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拿胰子將手洗淨,用瓢將水盛出來,挨着倒進盆裏。

    福叔盯着卓氏的動作,發現她每次舀的水量大致相同,這份眼力比普通人強出數倍,就連桓父活着的時候,準頭都無法勝過她。

    意識到這一點,中年男子面頰漲紅,心頭涌起了濃郁的震驚。

    卓璉並沒有注意到福叔的異樣,她蹲在地上,用鏟子將藥面攪拌均勻。此物必須乾溼得當,握得聚撲得散,水多會製成溏心曲,水少則無法成型。這回酒坊中磨碎的麥子實在太多了,等三人徹底將藥面混合,再用粗篩篩過,已經接近晌午。

    福叔力氣大些,將藥面按實,蓋上白布與棉被,靜置三四個時辰才能放入曲模中,此刻倒是不必心急。

    “你們先歇一歇,我去做飯。”福叔悶聲開口。

    卓璉本想過去幫忙,卻被桓母拉住了,她道,“璉娘別走,那些藥面都是你調和出來的,最是辛苦不過,快歇歇吧。”

    對上婦人關切的眸光,她心頭浮起熱意,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秀美面龐泛着酡紅,看上去竟多了一絲豔麗,比起盛放在枝頭的薔薇還要嬌美。

    桓母怔愣片刻,只覺得兒媳越長越標緻了。

    福叔做了蔥油麪,就算用料普通,工序簡單,依舊噴香可口。卓璉累了一上午,這會兒喫得略快,等到了七分飽時才撂下筷子,畢竟再過幾個時辰還得忙活,若喫撐了也不太方便。

    發曲餅的屋子是桓父修建的,鋪了木板、麥餘子、竹簾隔絕地氣,打掃乾淨後,也沒有任何問題。

    三人忙到天黑才結束,看到兒媳這般懂事,桓母雖然疲憊,眼底卻帶着笑意,道,“早上出門前,我就把棒骨燉上了,回去還能趁熱喝湯。”

    一聽“回去”二字,卓璉身子不由僵硬起來,完全不想面對桓慎。眯眼打量着酒坊,她試探着問,“咱們店裏應該放了不少酒,爲何不在這兒守夜”

    “濁酒價賤,根本不值錢,沒有賊會來偷的,守什麼夜還不夠折騰人的。”

    卓璉抿了抿脣,沉默地往前走,甫一邁進桓家大門,看到正在院子裏練槍法的青年,她腳步微頓,神情也不太自然。

    低着頭進到廚房,她洗了手,將色澤濃白的湯水盛到碗裏,又拌了個胡瓜,菜餚雖不算豐盛,卻也有葷有素。

    桓芸看到大嫂,面上露出羞怯的笑容,主動幫忙幹活,當真勤快的緊。

    等飯菜都端到桌上後,桓慎面色如常走了過來,彷彿用匕首威脅她的事情從未發生。卓璉握緊了筷子,指甲泛起青白色,好半天都沒動上一下。

    見狀,桓母不由問道,“璉娘怎麼不喫,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還沒等卓璉答話,桓慎那廂便笑開了,他五官本就生的極其俊美,笑起來聲音如美酒般醇厚,“都是我不好,先前惹怒了大嫂,還請大嫂消消氣。”

    “小叔說笑了,我哪能爲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動怒”她扯了扯嘴角,語氣敷衍。

    甭看桓慎好聲好氣的道歉,但他眼底卻帶着威脅,若自己膽敢跟桓母告狀,這瘋子指不定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娘,我想了一想,酒坊得留個人夜裏看店,要不我搬過去住吧”擡眼看着桓母,女人言語中透着一絲期冀,雖不明顯,卻被桓慎察覺到了。

    林嬸看着卓玉錦,發現這位備受寵愛的小姐正怔愣着,她也不敢開口,便貼着牆根站着,心裏暗暗嘀咕:桓家酒坊都破成那副德行了,竟然要花二百兩銀子買下來,還真是有錢沒地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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