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書之惡嫂手冊 >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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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裝滿桂花的木盆放在石桌上,他捋了捋鬍子, 衝着夥計問:“我這身打扮可有不妥”

    費年年屆三十, 又生得頗爲富態, 實在與俊美搭不上邊兒,就算再怎麼捯飭, 形貌也不會發生改變, 可這話夥計卻不敢說, 只能賠笑道:“老闆氣度非凡, 看着很是精神。”

    費老闆哼哼一聲, 剛走到前堂,便看到坐在窗櫺邊上的婦人,姿容豔美, 氣質沉靜, 他加快腳步坐在桌前, 笑問道:“小老闆近來在造金波曲,諸事繁忙, 怎麼有空來到茶樓了”

    卓璉抿了抿脣, 從袖中取出信封, 食指按着往前推,“費老闆,信上的內容句句屬實, 全無半分作假。”

    費年面露懷疑, 取出信紙掃了一眼, 眉頭漸漸擰緊,面色也越發陰沉,嘶聲問:“你竟知道我的身份”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您在汴州呆了這麼多年,總會有蛛絲馬跡顯露出來。”

    卓璉端起茶盞,垂頭抿了一口,神情坦然,既無驚懼也無逢迎。費年出身高門,就算僅開設茶館沒有入仕,心思城府依舊比普通人強出數倍,自己想借他之手除去苗平,這目的完全無法隱藏,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當年公公將苗平從山裏背出來時,我年歲尚小,恰好呆在桓家玩耍,見他手裏攥着一枚玉佩,與您掛在腰間的一模一樣,令妹意外墜崖,玉佩又落在苗平手中,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費老闆一查便知。”

    卓璉並沒有信口胡謅,話本中的女主爲了取信於費年,曾經派人去苗平的住處,搜出來的玉佩便是最有力的證據。苗平既貪色又謹慎,在他看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爲了隱瞞住他曾做下的惡事,這麼多年來一直將玉佩藏在家中。

    “你早就知道若薔是死於他手”費年下顎緊繃,態度委實稱不上好。

    卓璉搖頭,“往日妾身與費老闆素不相識,清無底造好後您登門買酒,我看見了玉佩,纔想起當年那一幕。”

    費年將信紙揉成一團,沉聲道:“我會派人去查,若苗平真是罪魁禍首,定不會輕易放過。”

    得到了想要的答覆,卓璉終於滿意了,她拿出銅板放在桌上,起身要走,卻聽他道:“小老闆,我種了不少桂花,你能否釀些桂酒,滋味兒甘美不說,喝着也能調養身體。”

    卓璉生在民國,各種各樣的酒水見過不知多少,桂酒也在其中。想起呈現玉色、味道噴香撲鼻的佳釀,她不免有些意動。

    “若有一杯香桂酒,莫辭花下醉芳茵,只是品相上佳的金桂難尋,妾身又一直沒倒出功夫,便耽擱了。”

    “要是小老闆信得過費某,你釀酒的輔料由我提供,等美酒釀成後,勻出一部分給我便是。”

    費年對女人的手藝很有信心,他在京城待過二十餘年,連宮中的御酒都喝過幾次,論清光滑辣,沒有哪種酒能比得過清無底,以質地出衆的清酒作原料,輔以金桂、桃花等物,調配出來的美酒只要一想都覺得醉人,造好後他帶回京城,也能當作禮物送給長輩。

    卓璉信得過費年,畢竟永平侯府家大業大,自己除了釀酒的手藝以外,說是一窮二白也不爲過,完全不值得別人算計。

    “除去花草藥材以外,荔枝、柑橘、葡萄、山梨都能釀酒,費老闆能尋到什麼果實,都可以往酒坊中送,屆時妾身會按照價錢將果酒或銀兩送到茶樓中。”她沉吟半晌道。

    費老闆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商談好後,他派夥計將卓璉送出門,自己則回到房間,死死盯着滿是皺褶的信紙,面色無太大變化,手上卻青筋迸起,想來心緒算不得平靜。

    卓璉邁進酒坊後,先將玉米餅子切碎,用骨湯泡軟了放進盆中,給大山餵食,喫飽了的狗兒趴在地上,尾巴似掃帚般來回掃動,揚起一片塵土。

    她眯眼笑笑,轉身走到新蓋的泥屋前,將簾子、門板掀開。

    見狀,福叔急忙迎過來,道:“璉娘別急,咱們一起把瓷甕往外挪,你一個人根本擎不動,當心別閃了腰。”說着,他彎下腰,小心翼翼抱住甕身。

    瓷甕裏裝着的不是別的,正是已經釀好的清無底。

    尋常米酒在收酒過後,必須用隔水加熱的法子來煮酒,同時放入石灰,使酒水既澄清又不至於酸變,但卓璉不喜煮酒,反而換了一種方式火迫法。她建造一間低矮的泥屋,房門僅能容納瓷甕通過,屋裏拿青磚壘起爐子,放入半斤燒過的

    炭塊,溫度不高,以文火慢慢加熱瓷甕中的酒水,七日後方可開門。

    此法遠遠勝過煮酒,可惜大周朝沒人精通火迫法,乃至於釀造出的大多都是濁醪,少數清酒還加了石灰,口感頗爲怪異。

    甄琳手裏拿着蠶絲團,小跑着奔到近前,卓璉用細竹條夾住絲團,摸到瓷甕下方用柳屑封住的空洞,探進去慢慢攪動,將沉澱在甕底的雜質包裹住,再放出濁液。

    “火迫法的確不錯,但耗時太長了,清無底的產量恐怕很難提高。”桓母忍不住嘆了口氣。

    卓璉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微笑着說:“咱家以前釀造的濁酒分量可不少,但價格必須壓得極低,方能賣出去,與其如此,還不如做些量少質高的米酒,等桓家酒的名聲打響了,再擴建也不遲。”

    此時此刻,卓璉倒是不急着出風頭。所謂槍打出頭鳥,如今桓慎還只是個小小衛士,而非名震大周的鎮國公,桓家根本沒有依仗,要是表現的太過出挑,肯定會遭人嫉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酒坊裏閒置的房間不少,要不讓芸兒也搬過來吧她單獨在家呆着,兒媳委實放心不下。”

    聽到這話,桓母猶豫半晌,“這樣也好,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每日來回奔波,身體也喫不消,要是她住在店裏,照顧起來倒是更方便了。”

    廚房裏熬了銀耳湯,福叔先端了一碗送到桓母跟前,緊跟着纔給卓璉甄琳盛了。

    “那我現在去接芸娘,今日恰好閉店,等到明天怕是更忙活不開了。”福叔仰起頭,將湯水灌進肚子裏,喘了口氣道。

    桓家忙得熱火朝天,卓家上空卻好似籠罩着一團陰雲,氣氛壓抑至極。

    在得知卓鑫沒把卓璉帶回來後,樊蘭當即冷笑一聲:“妾身早就說過,璉娘本就是個吃裏扒外的,否則先前也不會咬死了不賣酒坊;她能釀造出清無底,定是好幾年前就琢磨着該如何釀酒了,偏偏呆在閨閣時絲毫不露,成親以後倒是嶄露頭角了,明顯沒把老爺當成親爹看待。”

    “她跟瞿氏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卓孝同咬牙切齒。

    樊蘭眼神閃了閃,幽幽開口:“您莫要氣壞了身子,就算桓家有清無底,咱們也無須害怕,畢竟酒坊中除去清酒外,還得賣許多配製酒,那些藥方很是貴重,璉娘哪能接觸的到”

    聞得此言,卓孝同也覺得有些道理,不由點了點頭。

    “不過若是妾身沒記錯的話,瞿氏手中還有幾張珍藏的方子,當初她做出了那等腌臢事兒,被逐出家門,連帶着把酒方也給帶走了,要是能得到這些寶貝,哪還至於被清無底所困擾”

    身爲將軍府的小姐,樊蘭從來沒將瞿氏那等商戶女放在眼裏,但凡她看中的東西,必須一樣一樣拿到手,無論是卓孝同還是酒方,都不例外。

    男人皺緊眉頭,有些不確定道:“瞿氏被趕出門後,就一直住在小河村裏,你我貿貿然上門,只要她不是個傻子,都不會將酒方交出來。”

    “世上哪有不在乎孩子的母親這些年來,瞿氏雖沒有陪在卓璉身旁,但心裏肯定是念着的,卓府是她女兒的歸宿,要是不想讓卓璉守一輩子的寡,就必須乖乖把方子交出來,否則休要怪咱們無情了。”

    樊蘭眼神微冷。

    她拉着卓孝同的手,柔柔撫慰:“老爺,玉錦聰慧靈秀,釀酒的天賦全然不遜於卓璉,聽說京城中有許多知名的釀酒大師,明年讓她去到京城,住在將軍府中,既能學習手藝,又能尋一門好親事,屆時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了。”

    卓璉只看了一眼,便轉身去了倉房。昨晚那樣的情形,就算她是被人陷害的,桓慎的嫌惡也不會消失,比起主動貼上去,還不如遠遠避開,反正書裏的劇情已經改變了,她不像原身做下了許多的錯事,明面上也是桓慎的長嫂,想要好好活着,應該不難。

    況且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唯一會做的僅有釀酒,在陌生的環境中,必須牢牢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腦海中的記憶告訴她,卓家酒坊中賣的最好的酒水叫清風嘯。

    米酒大多甘甜清香,但後勁不足,時人最愛醇厚辛辣的味道,據說清風嘯是因爲入口甘烈,酒勁兒也大,喝進去會讓人感到眩暈,彷彿聽到清風在山谷中呼嘯,纔會叫這個名字。

    原身雖是卓家的大小姐,但對她而言,清風嘯依舊算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起碼在記憶中根本沒喝過幾次,原身不懂釀酒,因此卓璉也無法做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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