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書之惡嫂手冊 >91.番外五
    桓慎坐在八仙椅上,粗糙指尖劃過光潤的杯沿, 掃也不掃坐在對面的那對兄妹, 聲音冰冷至極, “煥林珍娘在府裏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還是儘快找別的地方落腳吧, 免得生出事端。”

    楊珍兒霎時間愣住了, 她本以爲桓慎看在姨母的面上, 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豈料他早就被卓璉迷得昏頭轉向, 連自己的親孃都不顧了。

    “表哥, 近段時日你們住在京郊,是我跟哥哥陪在姨母身邊的, 若乍然分開,怕是有些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親戚歸親戚,卻也沒有一直賴在旁人家不走的道理,要不是你們,我何至於前往京郊”

    這話說得難聽, 連帶着桓母的臉色也不太好,外甥雖親, 到底不是十月懷胎產下來的兒女,現在因爲楊家兄妹, 將慎兒芸娘逼得兩月未進家門, 老太太心裏能好受纔是怪事。

    “城東的那座宅子不錯, 不如煥林你們考慮考慮”

    見向來心軟的桓母說出這等話, 楊珍兒恨不得嘔出血來,偏偏所有人都聚在堂屋裏,她也不好發作,只能強自忍耐。

    楊煥林還欲辯駁,但對上桓慎隱含威脅的目光,也打了個激靈,到嘴邊的話也被嚥了下去,改口道:“嘮擾姨母兩個多月,確實該搬去城東了。”

    楊珍兒瞪大雙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哥哥扯住了衣袖,最終憋着一肚子氣離開了桓府。

    兄妹倆坐在馬車上,女子神色陰沉,指甲用力摳着軟墊,忿忿不平道:“咱們爲什麼要答應姨母耳根子軟,再說幾句好話哄哄她,誰都不能趕咱們走。”

    “你莫不是忘了桓慎是什麼身份,他身上的爵位是用軍功換來的,手上沾了不知多少鮮血,與六親不認的惡鬼沒有任何區別,萬一惹急了他,哪有什麼好果子喫”

    只要一閉上眼,楊煥林就能回憶起男人的眼神,冰冷且帶着無盡的殺意,彷彿他是死物那般。

    “不管了,你我也沒有那個富貴命,老老實實留在京城便是,憑你的姿色,嫁到富貴人家當個正頭娘子也算不得難。”

    不知不覺間,楊煥林出了一身冷汗,他用帕子來回擦着額面,在纖薄布料上留下一片溼痕。

    楊珍兒眼底劃過一絲不甘,她千里迢迢從金陵趕到京城,可不是爲了嫁到普通人家庸庸碌碌過一輩子的,要是能成爲桓慎的妾室,再生下個兒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不比辛苦操勞強得多

    不過這話她並未說出口,畢竟哥哥已經退縮了,她除了自己精心籌謀外,再也其他選擇。

    家裏沒了外人,總算是自在多了,在膳廳用飯時,桓母瞧見兒媳時不時用手撫摸小腹,心裏不由涌起了一個猜測。

    “璉娘可是懷孕了”

    “還不到兩個月。”卓璉抿脣笑笑。

    想到桓家終於有後了,桓母不禁老淚縱橫,她這些年來便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夫君,如今璉娘有孕,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這是頭胎,可得好好補身子,酒肆的粗重活兒也別碰了,等胎象穩當了再說”桓母一雙眼緊盯着女子平坦的肚腹,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娘也知道媳婦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整日在家憋悶着,反倒對孩子沒好處,不如多走動走動。您看那些在田裏勞作的孕婦,挺着八九個月的肚子還插秧呢,身體恢復的也快。”

    “對,多動動有好處。”桓母邊點頭邊琢磨着請個大夫,問明該如何調養身子,也好讓孫兒平安出生。

    發現母親將全副心神都放在孫兒身上,早就把楊家兄妹忘到腦後了,甄琳與芸娘相視一笑。

    用過飯後,夫妻倆回到臥房中,這屋雖空着,但每日都有丫鬟前來收拾,說是纖塵不染也不爲過。卓璉坐在軟榻上,偏頭端量着一語不發的男人,“你在想什麼”

    “即便那對兄妹離開了家裏,但以楊珍兒的性子,恐怕不會輕易安分下來。”男人伸手輕撫着下顎,那處冒出淡青色的胡茬,十分堅硬,磨在身上也難受極了。

    “那怎麼辦”

    “無妨。要是楊珍兒使出手段,我就派人把她送回金陵老家去,到了那裏,有她爹和後母看着,也能安生下來。”

    從很早以前卓璉就知道桓慎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否則樊竹君與卓玉錦這對錶姐妹便不會被關押在天牢中了。

    男子倒了碗熱過的羊奶,熬煮時加了茶包,那股腥羶味兒倒沒那麼重了。將青瓷碗送到妻

    子跟前,卓璉皺眉抿了幾口,似是有些艱難道:“我喝不慣這股味兒。”

    “我聽太醫說,懷胎的婦人多喝些羊乳對身子有好處,再喝兩口,待會涼了腥氣更重。”空閒的左手輕輕劃過女子的黛眉,由於有孕的緣故,璉娘身上的甜香多了淡淡奶味兒,就跟剛滿月不久的嬰孩般,讓人打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暖意。

    前後活了兩輩子,卓璉是頭一回當母親,她對肚腹裏血脈相連的小東西萬分在意,緩了片刻又將羊乳喝了小半,而後才含糊不清地說:“你也得替孩子分擔一些,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遭罪。”

    黑眸中浮起絲絲笑意,桓慎應道:“好,璉璉說什麼都對。”

    臨近年關,軍營中大大小小的瑣事也增多不少,即便桓慎想多陪陪妻子,卻分身乏術,只能耐着性子處理事務。

    這日天邊飄着細碎雪花,街面的房檐也掛着冰凌,桓慎騎馬往府邸的方向趕去,突然,前頭多出了一道身影,一個披着兔毛斗篷的年輕女子跌坐在雪地上,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着他,不是楊珍兒還能有誰

    “表哥,珍兒扭傷了腳,實在是動彈不得,還請您幫幫忙”

    相貌出衆的女子總能吸引到許多人的矚目,來往經過的百姓看着那嬌柔女子,再看看英武過人的鎮國公,一時間涌起了許多猜測。

    早前鎮國公不顧名聲,將自己的寡嫂娶爲正妻,這才過了多久,身邊又多出了一位美人兒,還真是豔福不淺。

    察覺到衆人的議論聲,楊珍兒很是自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她容色非凡,她就不信桓慎是柳下惠,半點不動心思。

    林凡騎着馬追了上來,他先看了看面色慘白的楊珍兒,後將視線投注在上官身上,壓低聲音勸說,“公爺,嫂子還懷着身孕呢,您切莫犯糊塗,萬一傷到了夫妻感情可就不妥了。”

    “你說的有理。”

    桓慎擺了擺手,冷聲吩咐,“派人將楊氏送往金陵,交到楊家醬鋪即可。”

    楊珍兒還以爲是自己聽岔了,她渾身止不住顫抖着,咬緊牙關道:“公爺,珍兒是您親表妹啊好不容易從火坑裏逃出來,您又要將珍兒送回去,這是什麼意思是準備逼死自己的血親嗎”

    林凡來得稍晚些,並不知眼前女子是公爺的親戚,一時間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還不快去。”桓慎催促道。

    林凡應了一聲,下馬將楊珍兒綁了起來,又用軟布堵了口,期間女子不斷掙扎,氣力卻比不過常年摸爬滾打的軍漢,就算她使出了喫奶的力氣都沒用,很快便被制住了。

    因楊珍兒管桓慎叫表哥,周圍百姓也猜出了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完全沒有插手的打算,不多時便散去了。

    楊珍兒被塞進了馬車裏,整個人都被絕望籠罩着。

    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楊父從來沒有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若她真回了金陵,少不得會遭受繼母的磋磨,婚事也不必指望,能嫁給普普通通的平頭百姓就不錯了,什麼榮華富貴想都不用想。

    冷眼望着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桓慎親自去了趟城東的宅院,見到楊煥林後,他也未曾隱瞞,直截了當地開口:

    “我把楊氏送回金陵了。”

    斯文男子瞬間白了臉,忍不住替妹妹分辯,“公爺,珍兒不懂事,我好好教導也就是了,何必將人送回去我那繼母面慈心惡,肯定不會善待她”

    “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是留在京城拜得名師,爲科考做準備;二是回金陵陪你妹妹,如何選擇全在於你。”

    楊煥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臉上也露出掙扎之色。

    “我、我願意留在京城。”

    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出乎桓慎的意料,楊家兄妹本就貪財好利,否則也會費盡心機地留在桓府,若回到金陵,在繼母的打壓下,楊煥林這輩子都無出頭之日,但在京城卻能夠等待時機。

    對他而言,胞妹哪有前程來得重要

    男人掀脣冷笑,從懷裏取出銀票扔在桌上,隨即昂首闊步地往外走,在踏出門檻前,他還留下一句話。

    “母親那裏還怎麼交待,你心裏有數。”

    “煥林明白。”

    等桓慎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楊煥林彷彿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以手掩面,喉間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好半晌都沒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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