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一直都在下雨,安謐下葬的這天也在下,彷彿全世界都在爲安謐的死而悲傷。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
當着衆人的面,薄夜寬大的手掌死死地按着唐詩,讓她跪在安謐的墳墓面前,像是鐵下心讓她跪着跟安謐道歉。
唐詩掙扎着,卻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少來裝什麼無辜,你最沒資格裝無辜”
唐詩忍着疼,忽然間就笑了。
細雨中,女人笑得空洞又絕望,可笑聲刺激了薄夜,他不管不顧地上前,一腳踹在她嘴角。
唐詩整個人翻滾出去,匍匐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
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擡頭,望着他冷峻的五官,忽然間心裏就沒了那種感覺。
多狠啊,這樣的男人,到底是自己錯了
錯就是錯在愛上他
唐詩咬牙,“我不跪”
“你犯下的罪,跪都是輕的”男人暴怒着拎起她,又狠狠將她摔回地上,可是唐詩沒喊一聲疼。
她笑了,“你在外面一堆情人小三我當做看不見,你天天新聞報紙傳緋聞我也當不知道,我這個妻子做得跟條狗一樣,你還要我怎樣你說我殺了安謐我對她起殺心她安謐算什麼人比家世比學歷比長相,她抵得上我唐詩一根手指頭”
“你總算露出真面目了”
薄夜拿鞋尖挑起她的臉,薄脣邊翹起一抹危險,“我今天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話音剛落,人羣后面就出現了一排警察,在唐詩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衝上前,將她按住,乾脆利落地套上了手銬。
看着手上的鐐銬,唐詩開始奮力地掙扎,“你們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唐家大小姐竟然是個殺人兇手”
“還高學歷呸”
“喪盡天良真是人心險惡”
“薄少有這麼個老婆真是倒黴”
記者和鏡頭齊齊對着她,將她的驚慌失措悉數捕捉在內,畫面裏,唐詩慘白着臉,像個女鬼。
“誰讓你們抓我的你們有什麼證據”
“呵你覺得,沒有十足的證據,在這個法制國家,他們會隨便冤枉你嗎”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唐詩轉過身來的時候,他手裏捧着一個骨灰盒,穿着一身高級定做的西裝,如同帝王一般睥睨着她。
“薄夜,你派人抓我”唐詩的嗓子啞了聲。
薄夜捧着骨灰盒繼續往前走着,看都沒看她一眼,“我只不過還給安謐一個真相。”
“真相真相”
唐詩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忽然間開始大笑起來,瘋癲的樣子像個瘋子。
周圍的賓客很是顧忌地躲開,然而記者卻彷彿看到了什麼大新聞,抓緊着將直播的鏡頭朝着她擠去。
各大媒體的攝像機將畫面即時播出去,十三億人,十三億人看到了她惡鬼般的模樣。
手上的手銬被她掙得錚錚作響,唐詩衝着薄夜大吼:“薄夜你到底有沒有心五年夫妻情誼,哪怕是條狗也不會讓人這麼侮辱”
“侮辱”
薄夜一手摟着骨灰盒,另一隻手狠狠扣住唐詩的下巴,“你害死了安謐,你跟我說侮辱”
“我說了,我沒有害死她”
唐詩疲倦地解釋完,突然慘笑一聲,他到底是不相信啊,還是怎麼解釋都沒用。
“你再說一句你沒有
熟悉的刺痛感襲來,眼部神經刺激了淚腺,大顆的眼珠不斷地從唐詩臉上滾落下來。
唐詩眨着眼,努力看着渾身嗜血的男人,看着他眸子裏的人,是怎麼的狼狽,怎樣的可笑。
忽然間,她雙手猛地打在薄夜手裏的骨灰盒上,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它打落在地上
“薄夜,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屑去做那種事情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但我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死人騎到我頭上來你早晚會有報應”
“小謐”
薄夜發瘋一般怒吼一聲,將唐詩死死掐住,“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殺了我啊”唐詩慘笑一聲,“你這麼信她,甚至不顧我的清白,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你不就是仗着我愛你嗎你不是要誅我的心嗎來啊,反正我心上都千瘡百孔了,也不介意你再補一刀下去”
警察上前將唐詩用力拖下,拖着她拽向警車。大家看着一場鬧劇,看着那個面容俊美的男人臉上猙獰恐怖的表情,只覺得人心惶惶。
薄夜死死盯着唐詩的背影,“唐詩,你這輩子拿來贖罪都不夠”
唐詩大笑兩聲,眼淚生生逼了出來,“薄夜,你會後悔的沒準安謐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種呢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對不起我”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對不起我
不知道爲什麼,天空的雨變大了,冰冷的雨滴落在每個人心頭,如同老天動容震怒
滔天大雨淹沒了她的身軀,唐詩被按入車內,發瘋般的笑聲卻止不住地傳出來,紮在下葬現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薄夜,我若不死,我只願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若死,這便是我無上的幸運”
百無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顧是相思
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薄夜根本沒給她留活路,逼她離婚,把她關進監獄,一輩子,她都爲她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唐詩笑得咳血,忽然間就沒了鬧下去的力氣,她搖下車窗,無數鎂光燈照過來拍她這副瘋癲的樣子,可是她卻不管不顧,視線死死鎖住薄夜。
“我錯了。”
她說,“薄夜,我發現我真的做錯了”
薄夜上前,忽然有些想知道,這個女人想說什麼,卻見她擡起頭來,無神地看向他,彷彿整片世界都在她眼裏慢慢坍塌。
“薄夜,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愛上你”
五年婚姻,五年的愛戀,一夕之間,化成碎片
他當真是半分信任都沒有給予過他,所以這樣殘忍無情,將她打入地獄,將她的全部付出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薄夜,你這輩子,欠我太多
警車在暴雨中開過,唐詩的嘆息如同很快就被雨水打散在空氣中,就如同她最後那一眼,虛無縹緲而又絕望麻木,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薄夜看着遠去的警車,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替安謐報了仇,明明是該高興的
背後有風呼嘯而過,冰冷雨水落在肩頭涼進心裏。
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心口爲什麼就像是缺了一塊,聽着她的喃喃自語,彷彿針扎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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